肯定她究竟是羊水破了,或者是鮮血,只知道自己緊張的發抖,顫著聲音問展澤誠:“還有多久到?”
展澤誠並沒有回答她,語速很快的在打電話,最後轉頭對王敏辰說:“忍忍,馬上到了。”
連闖了好幾個紅燈,趕到醫院的時候後醫護人員已經在等著了。敏辰被護士送進急診室,而洛遙被白色厚重的布簾隔在外邊,最後一眼是那個小小的螢幕,上邊是綠色的生命資料,不同的峰值,高低起伏一如此刻的心情。
她無力的靠著牆壁,身上忽冷忽熱,輕輕顫抖起來,連牙齒都忍不住上下輕磕著作響。
多麼相似的一幕……
她為什麼又處在了這樣情形中?無依無靠,整個世界彷彿靜止,然後會跳到最後一幕……就像是喻老師,幾乎在一瞬間,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那些記者是衝自己來的,罵她汙衊她都沒有關係,可為什麼要傷害到旁人?似乎有一股血氣湧上了頭頂,她站起來,雙手不自知的握成拳,無限的憤怒。可是等到那股熱血被壓抑下去,她終於還是無力的坐了下去,連眼神都空洞起來……只是害怕,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一心一意的幫自己,到頭來因為自己,又是一場生死未卜。
驚懼的感覺太強烈,彷彿是浪潮在拍打併不牢固的堤岸,她閉上眼睛,幾乎看得見那些黑色煙霧向自己推進,自我的意識一點點的被淹沒其中,直到再也找不到一點點痕跡……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極大的房間裡。手背發涼,她看見插著的針,目光順延著塑膠管子而上,是一袋藥水。
有人在低聲說話,很清晰的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裡:“我不信任她。不是她,那些心理治療資料是怎麼傳出去的?”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相信不是林揚。可以接觸到病人資料的,除了諮詢師,還有幾個助手。”
展澤誠的聲音聽上去心煩意亂,帶了些不耐煩:“好吧,她什麼時候醒過來?”
大概藥水裡有鎮靜的成分,洛遙有些犯困,意識也不是完全清楚,甚至分辨不出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固執的盯著那一滴滴落下的藥水,她不能睡……她還有事情要問展澤誠……她不能睡……
洛遙想開口問他,可是聲音黯啞的不成樣子,最後只能勉強著撐開眼皮,一顆顆的數著那些藥水,晶瑩透明的彷彿是淚滴。
護士低低喊了一聲:“汪醫生,白小姐醒了。”
展澤誠的動作比誰都快,他在她的床頭俯下身來,輕輕撫上她的額頭,柔聲說:“沒事了。”
有什麼東西正在撕裂自己的心口,洛遙笑得幾乎有些悲愴:怎麼會沒事了呢?敏辰呢?她的孩子呢?自己躺在這裡沒事了,可是她的朋友呢?淚水順著眼角,劃出溫熱的痕跡,最後又無聲的被枕頭棉實的布料吸收,彷彿再也難以停止。
他用手指揩去那些帶著溫度的液體,彷彿明白她的心意,低低的說:“敏辰也沒事,母子平安。真的,不用擔心。”
洛遙閉了眼睛,只是搖頭。
展澤誠雙手捧起她的臉,聲音帶了嘶啞:“你張開眼睛,看著我。我沒騙你。敏辰受了驚嚇,早產了,可是孩子和大人都沒事。”
她只是閉著眼睛,固執的搖頭。
汪醫生拍了拍展澤誠的肩膀:“放下她,這樣對白小姐的情緒不好。”
他回過頭去,目光彷彿能射出光來,亮得不可思議,英俊的臉有些扭曲,咬牙切齒的低吼:“她都成這個樣子了!你要我怎麼放下她?”
林揚是此時衝進房間的,看到這一切,她十分果斷的推開展澤誠,語氣沉靜:“我是她的臨床醫生,請你讓一讓。”
展澤誠凜厲的目光望著她,而她絲毫不示弱,又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