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進入這個咖啡店之後,王敏辰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展澤誠。其實她並不陌生他的模樣,儘管他們之間的接觸已經需要追溯到三年之前,可是電視上、報紙上、雜誌上,他總是以頻繁的出現,英俊年輕,連神態都沒有絲毫變化,眼神亦總是沉如墨海。唯有在提起白洛遙的時候,像是有人往汪洋大海中投下一枚石子,雖然輕微細小,可漣漪一層層的盪漾開去,直觸人心。
她看著他良久,終於妥協:“不能直接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她可以掩飾得很好,也不承認自己有病……”展澤誠淡淡的解釋,“而且,醫生說,如果方法柔和一些,效果會更好。”
真是奇怪的男人呵。王敏辰一邊聽著他說話,又有些分神。連自己也無法否認,他分明還那麼愛洛遙,卻又能狠下心那樣傷害她。那麼自相矛盾,就連自己這個局外人都覺得困惑。
展澤誠很有禮貌的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你有在聽麼?”
敏辰收斂了心思,點點頭:“我知道,我會配合你。等她出院了,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可是,我也有一句話。”
他點頭:“請說。”
“如果是為了洛遙好,我請你真的不要再糾纏她。如果你還有一點愛她,就請你相信,未來會有人像你一樣去愛她照顧她。”
她說得很平靜,注視著他的眼睛,等他的回答。
他抿起了薄唇,很清晰的側臉輪廓和一貫的面無表情,終於點頭:“我相信。我並不希望她再受折磨。”
敏辰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展澤誠喊住她,不知為何,語氣竟難得有些猶豫,“三年前,她真的是自殺麼?”
他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因為他不相信白洛遙的說的。她說她不會為了這些事自殺,她說在她心裡,他連草芥都不如。他只是不相信,他只當她是孩子話。他只能對著王敏辰,問出了這句話。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如果她說“不是”,自己會不會好受一些?然後安慰自己,那不過是一場意外,他的洛遙不會脆弱至此。如果她說“是”,會不會又有些失落?他們的愛情,如果不是她用這樣慘烈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決絕,他又怎麼會輕易的放手?
如果他不提,她幾乎也忘掉了這件事,忘掉了那一晚上她因為憤怒而衝著展澤誠大聲的喊了一句:“她自殺了,你樂意了?”
王敏辰倏然止步,卻沒有回頭,語速很快,卻又很平靜:“我騙了你。她不是自殺,只是酒精中毒。”
他在同時亦站起來,不露痕跡的輕笑著,語聲冰涼:“只是酒精中毒?”
沒有人知道王敏辰此刻有多害怕,一間不算小的包廂,他刻意的輕笑,隱隱有風雷之聲,而臉色彷彿凍了嚴霜。
其實那一晚她只是比展澤誠早了片刻趕到醫院,看到她洗胃,又被折騰得奄奄一息的樣子,理所當然的以為洛遙一時想不開。
她咬咬牙,說:“是。那次同學聚會,她心情不好,喝多了酒,就被送進醫院了。”
有一瞬間,她看見展澤誠的眸子亮得驚人,她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可是他並沒有發作,只是重又坐了下來,似乎在努力調整呼吸,然後吩咐司機送她回家。
王敏辰最後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倚著沙發,側影出色,目眺窗外,彷彿是藝術家循著最完美的靈感雕刻而成的。堅硬,又毋寧說是寞落,兩種氣質疊加在一起,竟是一種難言的孤獨。
展澤誠拿起茶几上擱著的那個白色的、紙張厚實的信封,輕輕的撫著裡邊鑰匙的形狀。不知過了多久,茶水亦已經和室溫一樣,算不上冰涼,卻也不燙手。助理來敲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