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人雖然不認識敬惠公主,但是卻認得柴雄,仔細辨認了兩眼,嚇得連連退後幾步,哭喊著往裡頭喊人。柴府門口本來沒什麼人,這一時間卻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連潛伏在各處的禁衛軍,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多時,卻是柴鳴和孔氏兩人迎了出來,柴鳴見了柴雄的屍首,連連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撞倒了身後的孔氏,急忙喚了幾個家丁,從那侍衛手中接過了柴雄的屍首。
趁著眾人忙亂,敬惠公主上前一步,揚頭道:“把柴駿交出來,不然本宮絕饒不了你們柴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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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兩條街的敬惠公主府上,柴倩和柴鳴兩人,正坐在一間極為隱秘的偏廳之中。柴倩的手指無節奏的敲擊著黃花梨茶几,手邊茶盞中的水已換過了幾次。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兩人不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靜待來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敬惠公主如釋重負的站在兩人面前,她那保養得宜的眼梢沒有絲毫的細痕,顰眉蹙宇之見,依稀還是十幾年前的模樣。她看著柴駿,想來冷若冰霜淡漠的臉上微微一笑,淡然道:“幸不辱命。”
☆、第73章 尾聲
翌日,護國公府開門治喪,上門弔唁的人群絡繹不絕,一時間柴府的大門大開,禁軍嚴密監控的人馬只得隱於圍觀路人之中。
柴鳴痛心疾首的在前廳迎接著眾人,卻見敬惠公主帶著侍女闖入柴府,那侍女身形修長,仔細辨認之後,不是柴倩卻又是誰呢?
柴府偏僻的練武場小屋內,原本應躺在棺槨中的柴雄不知何時正面窗而站,處傳還不時傳來來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嗩吶聲,擾亂了這小屋中原本安靜的一切。忽然間身後的小門緩緩開啟,柴倩從門外閃了進來,單膝跪地,低著頭道:“父親。”
柴雄負手轉過身來,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女兒,他忽然覺得,記憶中他曾抱在懷中,寵溺的任她拔鬍子的柴倩,他已經記不得了。曾幾何時,他只記得她這樣俯身的跪姿,即使低著頭,但仍舊有著挺拔的脊樑。這是武將之家的風骨,柴雄知道,他這一生雖然曾殺敵無數,鎮守一方,但已沒有哪一件事,比生了這樣一個女兒更值得驕傲。
“逸王殿下現下如何?”柴雄沒有去扶她,如同往日父女兩在陣前商討軍務一般,嚴厲的開口。
柴倩拱手行下軍禮,開口道:“由王將軍一路護送回京,田將軍的信已經拖人送至呂相爺府上,呂相那邊,明日登基儀式照舊,目前看來,並無遺策。”
柴雄點了點頭,揮手讓她出去,柴倩起身推了兩步,正要轉身出門,忽然又被柴雄給喊住了。他抬起頭,看著柴倩算不上的嬌美白皙的容顏,問道:“倩兒,你恨不恨我?恨不恨我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柴倩一直低垂的頭忽然抬了起來,臉上是從來未有過的自信笑容,讓人看得不由心中一陣激盪。
“如果不是爹,那我就成不了大周的女將軍,護不住我想護的人,就算有機會讓我重新選擇,我也依然會義無反顧的,成為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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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聰二十五年五月十三,新帝登基大典,按大周祖制,在正陽門內乾坤殿舉行登基大典,太皇太后徐氏宣讀大行皇帝遺詔,迎新帝入太和殿,繼皇帝位。
經過半個月的安排,一應登基大典所用的器物、典籍、旌旗、大殿內外的人員配備業已完成。華蓋之下,徐太后安然的坐在首席,臉上神色肅穆,一旁的賢妃一身正紅的霓裳羽衣,年輕的臉上光彩照人。另一旁奶孃的手裡,正抱著五個月大的大周新帝,小心翼翼的坐著。孩子在奶孃的懷裡睡的很安逸,嘟著小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別人的安排之下,正翻天覆地的變著。
徐太后緩緩嘆出一口氣,臉上笑意雍容:“瞧他睡的多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