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匠的聲音響起。
宋楠點頭道:“準備,下水。”
眾人下到河岸,李大牛一馬當先緩緩摸下去,身子一入水便驚叫道:“水好涼,老人家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宋楠彎腰伸手一超,河水果然冰涼刺骨,倒忘了這已是十月下旬了,若是在北方邊陲,恐都要迎來今年的初雪了,倒忘了老石匠能否經受的住。
沒想到的是,那老者三步兩步毫不猶豫的踏入水中,口中道:“這也叫冷?當年老漢我寒冬臘月都下水乾過活,比這可冷上數倍,現在即便不如當年,這點寒冷還是受得住的。”
宋楠一挑大指讚道:“老當益壯,佩服的緊。”
眾人不再猶豫,紛紛下到河水裡,隨行的幾人都是軍中的游水好手,兩人專門護著老石匠,兩人護著宋楠,李大牛則一馬當先往前探路,眾人離了河岸往河中心去,不一會便被強勁的水流帶著往袞州城方向飄去。
河水冰冷刺骨,宋楠只覺全身冰涼,幾乎透不過氣來;河道中心的水流太過湍急,幾乎無法對抗水流的急速,只能努力保持著口鼻在上,隨波逐流。
眾人騰雲駕霧一般,沒用多久,便已經到達袞州城左近,看著城頭星星點點的火把燈籠,以及城牆角樓上的賊兵身影,河中眾人愈發的加著小心;雖然北面戰場上鼓譟喊殺之聲震天響,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但在東城城牆之下,正面的喊殺聲其實並不太引人注意,相反倒在喊殺之聲的映襯下,倒覺得這邊更加的靜。
好在夜間河流水聲嘩嘩作響,倒是最好的掩護,眾人都只漏著頭在水中,估計從城頭看下來,河面上黑乎乎一片怕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沿著東城城牆飄行了一兩里路,前面已經能看到東城門門樓高大的黑影,前面的老石匠奮力將手往岸邊指了指,眾人明白是到了要上岸的時候了;眾人奮力遊往岸邊,猛聽得一名士兵哎呦一聲輕喊,李大牛低喝道:“叫什麼?找死麼?”
那士兵咒罵道:“河裡有尖刺,小人被刺了腳底,你們小心啊。”
眾人一驚,心頭緊縮,宋楠低聲吩咐道:“大牛在前面探路,其餘人跟在他身後走。”
以李大牛的水性,自然不懼水下尖刺,李大牛手握尖刀,潛下水底,將密佈在河岸邊的水下尖刺一一削斷,開闢出一個通道來,眾人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花了小半個時辰,才離水來到河岸邊。
護城河中佈下尖刺荊棘防止敵軍攻城時泅渡倒也是守城慣例,而且這荊棘尖刺恐怕都不是賊兵所布,而是之前守城的官兵佈下的了;只可惜如此堅城被賊兵輕易的攻破,徐延德丟了東昌府之後被撤換回京,他的餘部殘兵更是連守城的勇氣都沒有了。
泗水河和城牆之間尚有十餘丈距離的空地,這段空地乃是死亡之地,若被城頭守軍發覺,斷無活下來的道理;眾人屏著氣貓著腰一個個像是產蛋的大海龜一樣爬行上岸,緩緩爬到城牆根下的死角,這才鬆了口氣。
身上的被風一吹,個個凍得齜牙咧嘴,宋楠明白鬚得趕快行動,再耽擱下去凍得夠嗆倒還在其次,萬一誰不小心打個噴嚏,大夥兒就全完了。
老石匠已經眯著眼睛在朦朧的月光下緩緩沿著城牆往前走,仔細回憶著腦海中幾十年前留下的印象,暗渠修建的太久遠,好在城牆外到河岸邊的這片空地平日很少有人來,數十年間基本上沒什麼變動,不過老石匠的記憶卻是出了問題。
“我記得,當初修建暗渠的時候,正對著城牆牆根下有幾塊大青石的,從水裡上來的時候,我們都坐在石頭上歇息的,怎地尋不見了。”老石匠便輕聲嘀咕,邊四下裡張望。
宋楠等人跟在後面抓耳撓腮幫不上忙,老石匠來來回回在數十步內行了數遍,忽然一拍腦袋道:“哎呦,這都忘了,暗渠修好之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