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譎(jué決):奇異,變化多端。
戰國:指國家處於戰亂的時代。
引文參見《史記·淮陰侯列傳》,是韓信謀反被捕時引用來發牢騷的幾句話。大:當作“犬”,形近而誤。
叔孫通:參見8·8注(14)。
功:據文意當為“攻”。“功強”與“守平”對文。
【譯文】
把權術詐謀奇異,能率領士兵統率眾將的人稱為賢人嗎?這是韓信這類人。國家戰亂時建立功勳,稱為名將;在社會安定時才能沒有地方施展,反倒陷入災禍之中了。“高飛的鳥被射死,良弓就被收藏起來了;狡兔被獵獲,優良的獵犬就被煮了。”有權術詐謀的大臣,就像射飛鳥的良弓、獲狡兔的良犬一樣。安定和平的時期,這種人沒有用處,就像良弓被收藏良犬被烹煮一樣。安定和平時期的君王,並不是要拋棄有權術的大臣,輕視有戰功的將士,而是他們生平用來輔助君王的本領,已經完全不適用了。假如當初韓信運用善於權變的才能,做出像叔孫通那樣的事業來,怎麼會有因謀反而被殊死的災禍呢?具有攻打強敵的權謀,沒有安守和平的智慧,懂得領兵的計謀,卻看不到天下已經穩定的大勢,處在和平安定的時期,卻搞叛逆的密謀,這就是他之所以功勞、封國被取消,不能稱為賢人的道理。
【原文】
80·24辯於口,言甘辭巧為賢乎?則夫子貢之徒是也。子貢之辯勝顏淵,孔子序置於下。實才不能高,口辯機利,人決能稱之。夫自文帝尚多虎圈嗇夫,少上林尉,張釋之稱周勃、張相如,文帝乃悟。夫辯於口,虎圈嗇夫之徒也,難以觀賢。
【註釋】
據本篇文例,句首應補“以”字。
孔子序置於下:孔子把自己的得意門徒分為四類,顏淵排在第一類(德行),子貢排在第二類(言語)。參見21·4注。
文帝:漢文帝。多:稱讚。虎圈:皇帝園林中養虎的地方。嗇(sè色)夫:管理虎圈的小吏。少:斥責。上林尉:管理供皇帝遊獵的上林苑的官吏。
張釋之:參見34·11注。周勃:參見11·9注。張相如:西漢初人,封為東陽侯,不善言辭。
文帝乃悟:漢文帝到上林苑遊玩,詢問上林尉苑中情況,上林尉回答不上來,虎圈嗇夫在一邊替上林尉回答得十分詳細,文帝很賞識他,命令張釋之給嗇夫升官。張釋之舉周勃、張相如為例,說他們雖然不善言辭,但都是很有作為的人,所以不能只憑利口快舌來衡量人。漢文帝因此而醒悟,沒有給嗇夫升官。參見《史記·張釋之馮唐列傳》。
【譯文】
把有口才而善辯,言語動聽言辭巧妙的人稱為賢人嗎?那就是子貢這類人。子貢的口才超過顏淵,孔子卻把他排在顏淵之下。真實的才能並不高,口才機智鋒利的人,人們必定會稱讚他。自漢文帝讚賞虎圈嗇夫,斥責上林尉以後,張釋之舉周勃、張相如為例,漢文帝因此才醒悟。那些以口才善辯的人,就如虎圈嗇夫這類人一樣,很難用他們來觀察一個人是不是賢人。
【原文】
80·25以敏於筆,文墨兩集為賢乎?夫筆之與口,一實也。口出以為言,筆書以為文。口辯,才未必高;然則筆敏,知未必多也。且筆用何為敏?以敏於官曹事?事之難者莫過於獄,獄疑則有請讞。蓋世優者莫過張湯,張湯文深,在漢之朝,不稱為賢。太史公序累,以湯為酷,酷非賢者之行。魯林中哭婦,虎食其夫,又食其子,不能去者,善政不苛,吏不暴也。夫酷,苛暴之黨也,難以為賢。
【註釋】
兩:據本書《自紀篇》“筆瀧漉而雨集”,當為“雨”字。文墨雨集:形容文思敏捷,落筆快得像雨點灑下來一樣。
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