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婦女解放和進步,這也正是他想做的,這豈不是比那些一味鄙薄輕視舊派女子的人強了百倍麼。
就連他母親這樣的鄉村老太太,因為喜歡看那寶先生的書,這些年還順帶著認了不少字呢,而且想來這樣的人也許不在少數,特別是那本正在連載的《上錯花轎嫁對郎》,聽說已然在閨閣女子間形成颶風之勢,流行風靡之態簡直堪比前朝的《紅樓夢》,若是那些女子因此愛上小說,進而愛上讀書,進而要求學習上進,這可也算是寶先生春風化雨的大功勞了。
不過這些個人的立場也不足以影響兩人的友誼,先前的不愉快也不至於當真,他很該寫封信去寬慰一下老友,何況還有事要託付與他呢。
想了想,胡競之便提筆寫道:芏琇:前次得十二月二十日手書,感謝感謝,知你老先生的《新青年》第四卷 第一號已然準備改版發行,全部使用新式標點,改說白話文,我是很支援的,可惜這裡沒有報紙賣,無法先睹為快,甚是可惜,想來京城早已賣脫稿了罷,我這裡也做了白話的新婚小詩一首,請你指教指教罷,詩如下:十三年沒見面的相思,如今完結把一樁樁傷心舊事,從頭細說你莫說你對不住我,我也不說我對不住你且牢牢記取這&ldo;三十夜&rdo;的中天明月!哎,《新婚詩》還沒做完,便又要做《新婚別》了,我原早早就定了一月廿日左右動身來京,現在想來真是太過倉促和魯莽了,實在不忍離別,我想你定要奇怪,我為甚麼如此兒女情長了,皆因夫人太過可愛,出乎我意料之外,相處越久越覺她可愛,因此我竟不想這麼快離開,無奈既定行程不好更改,只好託你在京幫我尋訪住處,好讓我快點接她來團聚,到時定引進與你認識,好叫你知道舊派女子的可愛。
你別怪我現在才與你回信,實在新婚事忙,原答應與《東方雜誌》做一篇《惠施、公孫龍的哲學》,也好賺幾個錢來請你們的喜酒,現在也作罷了,好些話想與你分說,無奈她在叫我了,只好打住,待來京再聚吧。
另,尋房一事務要加緊,拜託拜託。
競績溪,上川七年一月五日寫完信,細細的吹乾疊好,放在信封內,預備明日去寄。
胡競之寫信的時候,冬秀便趁機去整理她的嫁妝箱子了,自新婚那晚胡亂堆放在隔壁的小屋裡後,還沒動過它呢,這次回家,哥哥又悄聲告訴她,她那一箱子書稿並銀票都藏在裝衣服的箱子裡一併帶過來了,倒把冬秀嚇了一跳,這萬一被人不經意的翻出來了可怎麼好,她可不想在這時候出這個名啊。
胡競之寫完信到隔壁看時,只見滿屋滿地都是她陪嫁的東西,冬秀姐正蹲在其間一個箱子前翻找什麼,他只好小心翼翼的踮著腳探雷般的走過去:&ldo;這是找什麼呢?&rdo;
冬秀聞言,忙若無其事的拿衣服把那箱子蓋住,真是奇怪了,這鑰匙怎麼居然打不開這把鎖。
&ldo;競之,你看這些布匹、綢緞,我家估計是把我未來十年的衣裳料子都備齊了,我一個人哪用得了,白放著可惜了,倒不如送給大家,你快來幫我分一分,把個關,免得我到時候送多送少,反惹得人不高興,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嘛!&rdo;主要是那幾個侄媳婦來他們房裡時,總是盯著她的嫁妝箱子看,那明裡暗裡打探的神情搞得冬秀有些膈應,算了,反正她是不會在這裡久留的,到時候這些東西也帶不走,還不如做個人情送出去,也免得她們老惦記著這幾口箱子。
胡競之聞言倒頗有興味的問她:&ldo;咱們做親的時候,我依稀記得娘曾跟我說過你也是念過私塾的。&rdo;
&ldo;是啊,坐館先生還是你本家的族叔呢,那天咱們去祭祖,我都瞧見他老人家了。&rdo;
&ldo;那你念過幾年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