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好生定了定神才又說出話來:「都這樣了……就別再罰她了,總不能把人打死。」
「是,下奴也是這麼想。」楊恩祿的神色很為難,「但、但下奴細問了,大小姐說的不理她的人,主要就是這個,跟另外三個關係不大。那三個也說,說是頭一天下午何側妃帶著大小姐一道去尤側妃那兒,大小姐就找她玩來著。二人在院子裡踢了會兒毽子,何側妃和大小姐走後,尤側妃就將人罰了。後來第二天大小姐再去找她時,她正在後院洗東西,見了大小姐便不敢再理,這才惹得大小姐不高興了。」
楊恩祿一口氣將始末說得特別清楚,沒別的原因,就是他也想救這小丫頭一命。
他們稟話的時候,同一件事,稟時的偏倚不同,就常能是兩樣不同的結果,他也是靠這張嘴落井下石說死過對手的。不過這回這麼個小丫頭……
嘖。楊恩祿暗自嘖著嘴想,論心狠這事,尤側妃讓他自愧弗如!
謝玉引則比楊恩祿還驚訝,她腦子裡都空了,不懂尤側妃為什麼要這樣。
就因為陪和婧踢了會兒毽子?打成這樣?她發著懵將凝脂拽近了,抬手一摸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怪不得她今天的反應這麼愣,這都燒糊塗了!
謝玉引勉強回了回神後跟楊恩祿說:「人我留下,你先不必跟殿下多提……我想想怎麼辦。」
楊恩祿鬆氣,輕鬆地應了聲「是」。他一點都不擔心王妃會「怎麼辦」,在廟裡修了十年佛的人,再狠心也狠不過尤側妃。
然後謝玉引就一直心情很不好,把和婧哄開心了帶來的愉快蕩然無存。她懵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緩過來些,著人帶凝脂去休息、又叫人請大夫來看,在凝脂離開後又陷入新一輪的懵神。
不過這番懵神裡浸著的,卻不是她平日總有的那種無措感。而是一種久違的……惱火!
尤側妃這往輕了說叫苛待下人,但往重了說,她在罰完之後顯然根本沒管凝脂,凝脂第二天甚至還當值呢!她這是根本就不在意凝脂會不會死!這叫草菅人命!
謝玉引一回想凝脂的傷勢就打寒噤,而後越想越覺得自己不管是不行的‐‐她是王府的正妃,這個地方以後都是她的家,她實在不能忍受自己家裡有這種事情!
「珊瑚。」她咬了咬牙,「明天早兩刻叫我起床。兩位側妃來問安的時候,我見見她們。」
翌日清晨,灑進堂屋的陽光與炭火一起,將積攢了一夜的寒涼驅了出去。尤氏與何氏如舊分坐在兩邊的椅子上抿茶,也如舊沒什麼話說。
珠簾碰撞的聲音一響,二人都下意識地覺得,該是當值的婢子出來說正妃今日不見人,而後她們就可以各自回去了。
坐在西側、正對著東屋的何氏目光一抬,微怔:「王妃……」
她趕忙站起身,尤氏見狀同樣愣了一瞬,也趕忙起身。二人一併見過禮後,不禁相互遞了個眼色,意外於王妃今日竟然會來見她們。
從她被冊為正妃開始,二人就守著禮數每日早上都來問安,但總共也沒見她出來過幾次。年前似乎見過那麼三兩回吧,打從過年開始就再沒見過了。
待得謝玉引落了座,二人也再度坐回去。玉引靜靜神,心下將要說的話轉了個大概,先看向了何氏:「側妃,昨天殿下發了話,和婧若想去找他,就由著她去。側妃若不放心,就先讓她來我這兒,我帶她去也可以。」
何氏忙欠身應了聲「是」,謝玉引又道:「另外昨天在殿下那裡時和婧說起過一個小宮女,側妃告訴她一聲,若還想跟她玩,也來找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