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告訴他們皇上歇著,他們能說什麼?能去皇上跟前質問他在沒在歇著嗎?再說,皇上現在可不就是歇著呢?真有不長眼的問了,罪名也到不了我頭上。」
「可、可……」那宦官怕得喉嚨裡都噎得慌,「可是您何必呢!這一位位都是皇子殿下,您這樣得罪他們……」
「得罪?」魏玉林笑聲更分明瞭些,側過身拍了拍那宦官的肩頭,然後一把將他揪上了前。
他指著殿前眾人道:「瞧清楚咯,這不是得罪,這是教他們規矩!」
小宦官嚇得瞪大了眼睛,一個字都不敢說。
「一個出宮建了府的皇子,不肯安生過日子,偏要攙和朝政,就得教他們規矩!」魏玉林後槽牙一磨,陰涔涔地笑著,「若不然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魏玉林心底的嘲諷呼之欲出。這世事多有趣啊,連人的身份其實都有兩套。明面上的那一套裡,他們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宦官們得點頭哈腰地伺候著;可暗裡更為實際的那一套,則是他們這些當宦官的更能主事,他們有的是手段壓住這些「尊貴的人」,甚至要矇住九五之尊的眼睛,於他們而言也不費吹灰之力。
「你的路還長呢,把身份上的事瞧明白了,日後前途無量。」魏玉林放下那小宦官,和顏悅色地又道,「不過啊,可別學薛貴。」
已死的秉筆太監薛貴,那就是玩脫了,把只能藏在暗處的手段託到明處就是找死。假傳聖旨杖責皇子?那是實打實的嫌命長!
背地裡將人整治安分了,才該是他們宦官信手拈來的手藝。
跪著吧,再跪幾天,他們總會放棄的。而後類似的事再來個兩三次,他們就會發現不僅朝堂跟他們沒什麼關係,皇上其實也並不在意他們。慢慢的,他們就會失望、會放棄,就會安生的享受府裡的太平日子了。
更多的權勢,自有比他們更有本事的人來拿。
逸郡王府裡,謝玉引聽珊瑚回話說都已料理妥當,隨時都可以動身去別苑後,就讓趙成瑞去稟孟君淮。
她感覺他近幾天好像突然忙了起來。不止沒再來過正院,更是整個後宅都沒再踏足一步。
她不知他在忙什麼,也一直沒問,眼下要不是避暑的事擱在這兒,她都不想擾他。
結果趙成瑞回話給她說:「殿下說手頭還有事在忙,讓您和何側妃帶著兩位小姐先去,他遲些再說。」
「……?」玉引覺得這不太合適。當正妃的,其實常有府外的交際‐‐比如這回淑敏公主的事,就得是她們妯娌幾個先去見公主,他們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麼既然他一時脫不開身,之後興許就還有需要她出面的地方,她走了可沒人能頂上。
玉引便跟趙成瑞說:「你再去稟殿下一聲,告訴他我也不急,讓何側妃和婧蘭婧先去吧,我等他辦妥了再說。」
「這個……」趙成瑞的笑容維持得很艱難,「王妃,您還是聽殿下的吧。殿下他……正跟前頭髮火呢,今天已經罰了好幾個人了,包括楊公公。」
「啊?」玉引嚇住,真還沒聽說過楊恩祿挨罰呢。
前宅書房裡,一個叫陳許的宦官戰戰兢兢地候著。要擱平常,誰能在楊公公歇著的時候來當這個值,那能笑大半天,今天可不是這麼回事。
今天楊公公之所以「歇著」,是因為捱了板子了。楊公公都捱了板子了,可見王爺今天多嚇人!
孟君淮又往桌上砸了一拳,氣得也沒注意到屋裡幾個人都一下子跪下去了。
真沒想到,淑敏公主的事還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