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引抿唇嘆氣,碰碰明婧的小臉兒,「你說人要是能活個千八百年的多好?咱就能在一起待好久。」
「嗯?」孟君淮沒明白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一愣,她搖搖頭躺平:「沒事,我就是這幾天讓和婧夕珍她們弄得……總有點愁。」
總覺得離別在許多時候來得太近太快太突然,讓人再有防備,也沒防備。
「行了,別愁。」孟君淮也躺下,把母女兩個一起攬住,「千八百年是不可能,但有生之年,我能陪你一天就絕不離開。」
玉引笑笑,看明婧吧唧吧唧嘴又打哈欠,便拍拍她哄她再睡。
「爺。」楊恩祿出現在門口,略一躬身,輕手輕腳地走進屋。
孟君淮看過去,玉引也扭頭看他,楊恩祿壓音道:「宮裡傳話,說讓御醫趕緊回去。下奴看人來得及,就先讓御醫走了,來跟您回個話。」
玉引有孕時皇帝原賜了個御醫,後來這御醫則是明婧生下來後皇后差過來的。這算是個恩典,因為小孩子剛出生的頭幾個月總是容易出事,有個御醫盯著更穩妥些。
現下這麼突然傳回去,讓孟君淮心裡一緊:「皇兄欠安?」
「爺您放心,皇上無恙。」楊恩祿低垂著頭,回道,「是皇長子身體欠安。」
皇長子今年十五,半大不小的年紀,突然生個病也很正常。彼時誰也沒往心裡去,更是誰都沒想到,這麼一病就斷斷續續地病到了過年。
行十二的昌親王妃祝氏來跟玉引走動時說起這事,直搖頭:「皇后娘娘愁得頭髮都泛白了,御醫也診不出個病因。聽說沒事時什麼都瞧不出來,一犯病……說暈就暈過去了,半點徵兆都沒有。」
「這怎麼辦?」玉引聽得眉頭緊鎖,「御醫都沒法子,可這病也不能隨便拖著。」
「唉,只能慢慢瞧。」祝氏嘆氣,「倒好在,皇長子是小輩,為太上皇守孝也就一年。這馬上就到了時候,該怎麼補都能補起來了,大約會好些。」
玉引聽得一訝,這才知道皇長子生病的這些時日都還在守孝吃齋。
但仔細想想,大抵也只能如此。皇上可以下旨讓宗親府上的孩子們該怎麼吃怎麼吃,那叫恩典、那叫體恤、那叫君臣和睦,但他自己不行。那本來就是個滿朝都盯著的位子,他收拾東西兩廠牽扯了那麼多,又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想挑他的錯的人會更多。
何況他還是突然被太上皇「禪位」的。篡權的說法一直沒鬧大,但也從來沒徹底斷過,各府都聽過幾次這樣的風聲,此時在讓人抓住「不孝」的話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第十七章
當日,玉引和祝氏除了嘆氣也說不出什麼,傍晚則又聽孟君淮道:「皇長子這病怕是真不好治。」
「怎麼了?」她蹙眉,問他聽說了什麼。孟君淮搖頭:「具體的病情打聽不著,但來年原該給皇長子定下婚事,今兒聽宮裡說這事擱置了。」
「婚事?」玉引一奇,「你打聽皇長子的婚事幹什麼……是為夕珍?」
「我就是隨口提過一句。兩個孩子年紀算合適,夕珍又是謝家人。」孟君淮說著坐到榻上,「不過現下看來,還是算了吧。萬一皇長子真有什麼不妥,別委屈了夕珍。」
嗯,她也這麼覺得。
玉引乍一聽很擔心宮裡已然記下了這事,到時候夕珍不嫁也得嫁。但聽他這麼說,可見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她便就安下心來。
門口的屏風那邊,正要進來的夕珍也撫著胸口鬆了口氣,連夕瑤都輕輕說:「嚇死我了,你可別嫁皇長子!」
她們倒不是擔心皇長子的病會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