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試著爭一爭第二樣了。
府裡的兩個側妃已經齊了,可她想,她好好地做事,總還能爭一爭承徽、良娣的位子吧?
末等的奉儀,日子實在是太苦了,月錢還不夠平日打點下人。份例裡就連布匹都少得很,常是做褶裙夠,做馬面裙則只夠半條。搭上何側妃之後,憑著何側妃的賞賜,日子是好過了些,可她也不能總靠何側妃接濟。
如此這般,一旦犯點錯就更慘。
比如和她一起進府的顧氏,現在住在根本沒人去的院子裡,聽說偶爾想要碟點心,膳房那邊都敢給她臉色看。
相比之下,位在良娣的江氏,日子可真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蘇氏被這樣的心思盤繞著,又興奮又忐忑地等著他們回府的訊息傳來。整整一個下午,她一口東西都不敢吃、一口水都不敢喝,就怕一會兒見王妃的時候儀態有失。
終於,將近傍晚時,終於聽說他們到了。
「快,把帳冊收拾好,跟我一道過去。」蘇氏當即帶著木荷一道出了門,雨後鋪著青石板的過道還濕著,她卻一路都覺得自己好像被烈日炙烤著似的,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到了正院門口,卻見院子裡的下人比預想中要多得多。
「喲,奉儀娘子。」這些日子一直在府裡關照各處的王東旭笑著上前一揖,瞧瞧她,「您這是……有事啊?」
「王公公。」蘇氏客氣地屈膝福了福,指指木荷捧著的帳冊,「這些日子何側妃不在,府裡的帳目都是我管著,聽說王妃回來了,請她過目。」
王東旭的笑意更濃了些,道了聲「娘子您辛苦」,又說:「可您現在不方便進去。王爺也直接來正院了,目下正歇著。您把帳冊給下奴便是,下奴替您呈進去,王妃若需要,自會召您問話。」
「也好……」蘇氏略有那麼點失落,但也只能依言照辦。便將木荷手裡的帳冊拿了過來,交給王東旭,「那就有勞公公。」
「欸,您客氣!」王東旭剛這般一應,卻見她身後的木荷突然上前了一步。
木荷有些緊張,可這份緊張並不能壓住她眼裡的期待:「公公……我們娘子一直盡心做事的,勞您行個方便,讓娘子進去稟話吧。若有哪兒做得不好,也能趕緊得殿下、得王妃一句指點。」
「木荷!」蘇氏立刻喝住她,她自然知道木荷在想什麼。
木荷卻不甘心,咬咬唇,還是將腕上的一隻銀鐲子塞到了王東旭手裡:「有勞公公!公公只消進去稟一聲便好,王妃若真不想見,我們便回去!」
她想,哪怕只是一絲希望,也該抓住搏一把。何況,現在的這「一絲希望」,和平日裡還不太一樣。
‐‐王爺去清苑兩個多月了,身邊只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回來之後,亦沒聽說要往她們北邊添人,可見身邊的丫頭沒有一個收了房的。
那兩個月都對著同樣的人,焉知他現在不想見見其他的?
木荷懇求地望著王東旭,只希望但凡有那麼一丁點機會,也要讓著「一丁點」,落在自家娘子手裡。
「你們這……」王東旭作為難狀笑著,顛了顛手裡的銀鐲,終於收進了袖中,「等著吧。」
房中,孟君淮坐在案邊沉吟著,覺得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兩個月前,他在皇長兄拿準主意要將張威先斬後奏時將皇長兄攔了下來,出主意說可以再試一試,找個覲見的官員替他們將奏章面呈父皇。後來,是七弟去尋的人,尋的是一個和一眾皇子都毫無親緣關係的刑部官員,鄭響。
便是這回慘遭劫殺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