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做嘛。」夕瑤扁扁嘴,「爹孃近來都忙,哥哥又已經娶親,我也不好總煩他和嫂嫂啊。」
後一句話聽著是那麼回事,但其實謝繼清心裡也清楚,實際上是因為自己這一子一女本來就不夠親近。這主要是因為夕瑤去王府的時候太早了,此後的這麼多年,兄妹兩個見面的時候都不多,現下讓他們一起玩鬧確實二人都不太適應。
不過他也並不太擔心,因為說到底他和玉引也是這樣的。早些年玉引一直在華靈庵裡修佛,他們兄妹相處得時間也不多,但他始終都還記得自己該護著這個小妹妹,這就出不了大事。
於是謝繼清也沒不識趣地非說「那是你親哥,有什麼不好找他的」之類的話,稍一嘆氣,走到她面前拿那本奏章一拍她:「想去就去吧。順便把這摺子給你姑父帶去,看看他怎麼說。」
夕瑤一聽父親同意她去就高興起來,眉開眼笑地將摺子收下,謝繼清又一板臉:「你不許看。」
「……我知道!」夕瑤回瞪回去。她心說她又不是不懂事,這些朝政上的、又是錦衣衛這樣的官署出來的事,翻開放到她面前她都不看!
當晚,孟君淮一到明信閣,就把幾個過來陪母親一道用膳的孩子給支了出去。
幾個孩子都已懂了事,也沒人多話。玉引待他們離開後蹙了眉:「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夕瑤今天拿來的。」孟君淮說著將那本摺子遞給她,玉引翻開掃了兩眼就滯住:「啊?!」
孟君淮吁了口氣,沉然未言。
玉引想了想:「皇長子這是……身體無恙了?」
「過年時才見過他,顯然身子還虛,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就&l;無恙&r;。」孟君淮鎖著眉頭,自己也琢磨不透這裡面有什麼彎彎繞繞。
這摺子裡提的是為皇長子遴選皇子妃的事宜,大約是往各個宗親處都帶了話,但他人不在京,錦衣衛就照例轉交給了謝繼清。
這件事太奇怪了‐‐不是說皇長子病了就不能選妃,就算是民間,久病之後拿娶妻沖喜也不稀奇。只是,皇長子和皇兄都不是那樣的人,先前為什麼一直沒選眾人都很清楚‐‐他們不想平白誤了任何一家的姑娘。
大殷朝民間的女人喪夫之後還能改嫁,嫁進宗親中略難一點兒,嫁入最頂頭那個名副其實的「皇室」,改嫁就是不可能的了,這一旦誤了誰就真是誤一輩子。
如此這般,他到底為什麼改了主意?孟君淮一時也忍不住往玉引所說的方向想了想‐‐可是說不通啊,如果真是那樣,不該先昭告天下說皇長子大病痊癒普天同慶嗎?奸宦勢力已除,沒有後患,這種絕好的訊息,何必瞞著?
那是皇兄實在太過憂心,犯了糊塗,想試試那「沖喜」的法子?
應該也不會啊。孟君淮覺得雖然「白髮人送黑髮人」痛苦至極,但這麼多年下來,皇兄是清楚這個可能結果的。從幾年開始,他連另擇儲君的事宜都著手安排了起來,現在反倒要給兒子沖喜?
八成也不是。
那還能是什麼?
孟君淮腦中一時卡了殼,玉引也悶頭琢磨,冒了個念頭就道:「會不會是……皇上覺得立儲的事引起的風浪太大了,想壓一壓,所以挑出這麼由頭讓大家覺得皇長子或許痊癒了,繼而能夠消停些?」
「這倒是說得通……」孟君淮思量道,可又覺得似乎也有那麼點兒奇怪。
‐‐現下雖然儲君依舊未定,但其實爭得也沒有最初時那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