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果然聽到的是身後傳來的幾聲驚呼和慘叫。他清楚,那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親隨們遭了毒手。
託明阿單人獨騎和背後的馬隊開始了賽跑。他衝進原本就屬於他的左營,卻進不了營壘。左營同樣在遭受著天軍的猛攻,前面火光沖天,後面各營亂作一團,任何一個異常的響動就會叫營壘裡的官兵們毛起來,託明阿就是想進也叫不開營門。
“長毛來啦!”託明阿緊催坐騎從兩個營壘中間掠過,扯開了嗓門吆喝著邊示警,邊衝向江都。
江都是江北大營左翼的主要據點,城外,沿運河兩側排布著七八座營壘。起初的江都,是依仗著運河的優勢,來對揚州東面進行著戰略封堵。現在,對左營主帥瞿騰龍來講,卻是要拼出老命來抵抗已經擊潰運河對岸自己的營壘,不僅躍過運河,還大有一舉拿下江都氣勢的長毛,另外,他還要隨時擔心著,擔心泰州方向再有對手會從背後再捅他一刀子。
說這個瞿騰龍是拼了老命,那是恰如其分。到今年,他可是整整年滿六十五了,在絞殺太平天國的戰場上,更是從廣西一路的追殺到天京。在江南、江北兩個大營裡,他也算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先前倍受向榮青睞,因為前年協助江北大營在瓜州與羅大綱部作戰,曾經運用誘敵戰術,設伏擊潰天軍,又深受琦善賞識。戰後,琦善硬是把他留在了江北,並給他爭了個加總兵銜待遇。光榮之餘,琦善也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和再生父母,是琦善使他躲過了隨江南大營一起覆滅的命運。
知恩圖報,在歷次攻打揚州的戰役中,瞿騰龍都是老當益壯,親自操刀上陣,大有與廉頗一比高下之勢。
現在,前面越打越吃緊,而泰州方向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瞿騰龍又坐不住了。他部署好東面的防禦,率著他的彪營人馬準備出城,他打算從外圍突襲一下正拼死攻營的紅二十師。
哪知剛出城門,北面突然響起的槍炮聲就把他弄了個糊塗。探馬剛派出去,跑得大汗淋漓的託明阿也到了。
“瞿……瞿老將軍,北面有長毛的馬隊……”直到這個時候,託明阿才回頭看了下來路。
城北的營壘已經在竄起一陣陣的火光,槍炮聲也打成了一鍋粥。瞿騰龍前後看看,竟一時不直到該朝哪邊兒去救更好了。
“回城,快回城,前面的營壘很快就會失守。”託明阿又聽到了那令他心寒的淒厲號音,他喊了一聲,丟下還在發愣的瞿騰龍,搶先奔進了城門。還是城好,有堅硬的石頭城牆可以用來做屏障,遠遠比土木搭建起來的營壘更安全。
瞿騰龍還在猶豫。城外的營壘可是堅守江都這個小城的依託啊,一旦外圍的營壘都丟了,江都彈丸之地,無論如何是守不住的。
“大人,長……長毛來了!”派出去的探馬沒出去多遠,就狂奔了回來,他的喊聲其實不用出口,那迫近的槍聲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瞿騰龍扭頭看看身後依然和他一樣還算鎮靜的五百彪營兵將,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很會帶兵,平日裡總是喜歡給自己的彪營施些小恩小惠,這五百子弟可以說是他的本錢,為了他可以捨棄一切。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隨著他一起衝向任何的敵人。
“進城!”瞿騰龍極不情願地由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如今既不知道殺來的對手的底細,更不知道他們下面還會有什麼出其不意的招數,貿然的去打,已經不是上策。
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託明阿怎麼單人匹馬的到了江都來了?
“太……太厲害了,那不是人,簡直就是殺人的魔王!”託明阿急火火地拉著瞿騰龍上了城牆,望著捨去江都不顧,卻風馳電掣般從背後撲向運河畔還在艱苦支撐的清軍營壘的紅軍騎兵,哀嘆一聲。出生在這個混亂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