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記就像一條紅龍,從手指一直纏繞盤旋到肩膀,整條手臂都佈滿了胎記。
就是這條特殊的手臂,小時候總是抱著他,輕輕的撫摸,溫柔的拍打鬨他入眠,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可這怎麼可能?自己的母親已經失蹤二十多年了,除了這手臂上的胎記之外,華彬甚至都記不得她的樣貌了,剛才的一聲呼喚,完全是心裡下意識的想法,更像是一種本能。
華彬的身心都在顫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而那女人卻突然情緒失控,猛然衝上前,一把將華彬摟入懷中,淚水與雨滴在華彬頭上,真摯而滾燙。
華彬就像被人點了穴,一動也不動,心情複雜到了極致,這場景就像他十歲以前經常做的夢,太不真實了。
劉子昂透過監控錄影看到了這一切,情緒也是異常激動,當即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對方很快接聽,他激動的說:“你*媽……”
“你*媽!”對方當即怒吼道:“你敢罵我,你去死吧!”
說完,電話結束通話了。
劉子昂臉色鐵青,無語到了極致,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狗脾氣呀!”
他索性也不打電話了,直接編輯簡訊發了過去……
而華彬這邊,那女人緊緊摟著他,抱頭痛哭,華彬的心都要碎了。
不過這裡畢竟是警察局,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紛紛好奇的看著他們,感覺好像兒子馬上就要收押去了,母親痛徹心扉。
終於有接待處的警員說道:“兩位有什麼事兒回去說吧,不要影響我們工作。”
女人抽泣著,通紅的眼睛淚如泉湧,始終盯著華彬,一刻也不肯挪開。
華彬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道:“我們先走吧。”
女人點點頭,緊緊拉著他的手,華彬的心情很亂,稀裡糊塗的悶頭走著,直到大門口才發現,女人走路有些蹣跚。
他立刻停下腳步,但卻猶豫著不知如何稱呼,只能勉強道:“您的腿不舒服嗎?”
“風溼骨痛,有些年了,沒事兒的。”女人一臉慈愛的說,雖然華彬沒有稱呼她,但卻使用了敬語,表現出了良好的教養和素質,做母親的自然覺得欣慰。
華彬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她的膝蓋,確實是陳舊性風溼骨病了,此時的畫面,感覺就像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坐在媽媽腳邊,等著媽媽講故事一樣。
女人慈愛的摸著他的頭,道:“我的小彬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和夢裡一模一樣。”
說著,女人又哭了出來。
華彬心裡有太多問題,努力壓抑自己紛雜的情緒,問道:“剛才在酒店,是您打電話叫我去的嗎?”
“是的。”女人坦然承認:“因為我實在太想見你了,但我剛從梁家逃出來,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找你,怕給你帶去危險,所以就打電話去醫院約診。”
“梁家!?”華彬一愣,如此一說,就更符合她心中的形象了。
女人憤恨的說:“我們被他們囚禁了二十多年了!”
那滿腔的恨意都寫在臉上,一切都與華彬所掌握的線索溫和,努力壓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但這裡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跟我回家去,咱們慢慢說吧。”
華彬先安頓好了女人,自己去酒店取車,然後帶著她,直接回到了新房。
雖然他情緒萬分激動,但始終沒有能在理智的情況下再叫一聲媽,他靜靜的看著坐在沙發上,面色慈祥,溫柔嫻靜的女人,小時候的回憶不斷湧上心頭。
但畢竟分離的時間太久了,六歲,正是一個人開始擁有記憶,飛快成長的時候,可從那開始,他就失去了親人,二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突然遇到失去的親人,一時間還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