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狀態比傳聞中要好一些,他雖然臥病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但至少頭腦還是清醒的,精神看起來也還不錯。
他聽蕭倦將此次涼州之行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內容跟韋寥所說的相差無幾。
老皇帝坐靠在床榻上,語速很慢,帶著老年人獨有的蒼老感。
「朕沒想到霓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好在你沒有跟她同流合汙,你仍是個好孩子,沒有辜負朕對你的期許。」
蕭倦恭敬地道:「忠君愛國,是微臣的本分。」
老皇帝:「這次你平亂有功,你說說看,想要什麼獎勵?」
蕭倦:「微臣想要三個月的假期。」
老皇帝很意外。
「你要那麼長的假期做什麼?」
蕭倦垂下眼眸,顯得有些黯然:「雖然母親犯了大錯,可她畢竟是微臣的親娘,微臣心中難受,想要出去到處走走散散心。」
老皇帝嘆了口氣。
「這都是霓陽造的孽啊,連累得你跟著一起遭罪,朕就依你,讓你休息三個月,好好地放鬆一下。」
蕭倦躬身謝恩:「多謝陛下賞賜。」
老皇帝:「另外朕再賞你千兩黃金,綢緞百匹。」
蕭倦再次謝恩。
僅是說了這些話,老皇帝就已經面露疲態。
蕭倦識趣地告辭離開。
他走出寢宮後,並未直接回家,而是繞道了內侍司。
內侍司的掌事太監見到琅郡王來了,急忙誠惶誠恐地下跪行禮。
「奴婢拜見郡王殿下,不知郡王殿下忽然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蕭倦從袖中拿出那個被絹帕包著的翡翠鐲子,沉聲道。
「幫本王查一查這個鐲子的來歷。」
掌事太監雙手接過鐲子,仔細看了看。
「這的確是宮裡的東西,但應該是很多年前的老物件了,怎麼會到郡王殿下的手中?」
蕭倦冷冷地道:「不該你問的事情少問。」
掌事太監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
他雖然年紀挺大的了,但記性著實不錯,很快就從一大堆冊子裡找到了翡翠鐲子的相關記錄。
「這個鐲子是五十年前,由波斯國進貢而來的,後來被仁帝送給孟太妃,自那之後這鐲子就沒再出現過,奴婢記得這鐲子是有一對來著,怎麼只剩下一個了?還有一個呢?」
蕭倦沒有理會掌事太監的提問,沉聲問道。
「孟太妃人在哪兒?」
掌事太監伸出一個手指,指了指天上:「早就歸西了,她老人家要是還活著的話,現在得有一百來歲了吧。」
蕭倦又問:「她可有後人?」
掌事太監搖頭:「沒有,孟太妃人很好的,是宮裡出了名的好脾氣,只可惜一生無子,連個公主也沒有。」
蕭倦便沒有再問,收起翡翠鐲子,同時叮囑道。
「剛才你跟本王說的話,本王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掌事太監急忙應道:「奴婢明白。」
他目送琅郡王離開。
確定人走遠了,掌事太監立刻離開內侍司,急匆匆地跑去找韋懷恩。
他將琅郡王調查翡翠鐲子的事情告訴了韋懷恩。
韋懷恩不理解:「他為什麼要查一個鐲子的來歷?」
掌事太監搖頭:「他沒說,奴婢不知。」
韋懷恩擺擺手,讓掌事太監下去,轉而命人將韋寥叫了過來。
「父親喚我前來,是有何吩咐?」
韋懷恩:「你隨著琅郡王前往涼州,這一路上可曾見過他手中的一個翡翠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