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的死對老皇帝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本就虛弱的身體越發不好了。
這幾天他一直臥病在床,連奏摺都沒法批閱,朝中政務只能暫時交由內閣幾位老臣共同處理。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老臣們已經不止一次向老皇帝提出冊立儲君的建議。
老皇帝心有不甘,他不想就這麼把皇位讓出去。
可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撐不了太久。
一旦他突然撒手西去,卻又無人繼位,肯定會天下大亂。
提前冊立儲君是勢在必行。
如今他就只剩下三個皇子,這三人每天都會來看望他,其中三皇子和四皇子表現得格外熱切,恨不得將忠孝兩個大字刻在自己的腦門上。
不僅如此,天狼衛最近還查到三皇子和四皇子正在私下裡拉攏朝臣,看樣子是打算為自己爭奪儲君做準備。
老皇帝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還沒死呢,這兩個小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爭搶皇位了。
韋懷恩進來稟報。
「陛下,琅郡王來了。」
「宣。」
老皇帝在宮人的攙扶下坐起身。
他背靠在軟枕上,看著走進來的蕭倦,虛弱地道。
「明日就是瑞兒發喪的日子,關於瑞兒的死,你可有查出什麼端倪?」
蕭倦如實回答:「沒有。」
老皇帝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多少意外。
「看來瑞兒的確是自殺,這件案子就此了結吧,不用再查了。」
蕭倦恭敬應道:「喏。」
老皇帝看向侍立在旁的韋懷恩,緩緩地道。
「瑞兒雖然是朕的兒子,但他犯下大錯,理應為此付出代價,他死後就不必追封了,直接以皇子規制發喪吧。」
韋懷恩立刻命人將皇帝的意思傳達下去。
老皇帝嘆了口氣:「以前常聽人說,人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朕現在是深有體會啊。」
蕭倦:「人死不能復生,陛下請節哀。」
老皇帝:「瑞兒死了,如今朕就只剩下三個皇子,朝中文武百官都催著朕趕緊冊立太子,依你之見,三個皇子之中誰更適合繼承朕的江山?」
他這話問得很是隨意,彷彿並沒有將冊立太子當成多麼重要的事情。
蕭倦心裡卻很清楚,這是個送命題。
一旦答錯了,很可能會送命。
「微臣對三位皇子並不是很瞭解,微臣都聽陛下的,江山是陛下的江山,陛下想讓誰繼承就讓誰繼承。」
老皇帝微微皺眉,似乎是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他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韋懷恩,問道。
「你覺得呢?」
韋懷恩恭敬地應道。
「陛下雖然最近身體抱恙,但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冊立儲君之事著實不必太急。
三位皇子也都還年輕,需要陛下多加照看和培養。
冊立儲君關係到江山社稷,無比重要。
依奴婢之見,還是再看看比較好。」
老皇帝又嘆了口氣。
「朕也覺得還要再看看,可內閣那幾個老傢伙天天來催朕,催得朕心煩。」
蕭倦主動請纓:「不若微臣去找他們談談?」
全朝廷的人都知道,琅郡王口中的找人談談,是直接把人綁去正法司剝一層皮。
老皇帝哭笑不得。
「伱若真的找上他們,回頭他們不僅要狠狠地參你一本,連朕都要被罵個狗血淋頭,算了吧,朕還想多過幾天清靜日子呢。」
蕭倦迅速認錯:「是微臣思慮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