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已經記不得他的模樣,卻因為三年裡的日夜思念,單憑氣息就認出了他。不出意料的,他愈發俊美不凡,她卻是愈發消瘦。而更讓她驚訝的,卻是他當場便向父親提親,說是要迎娶她。雖然他一眼都未曾看她,可那一刻她卻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突然,一道焦急中夾雜慌亂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女子抬起頭,透過大紅蓋頭隱約看到面前跑動的人影。
來人是她的貼身婢女,浣綾。
“浣綾,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毛毛躁躁的?這裡可是洛王府,莫要讓人看了笑話去。”嬌柔綿軟的聲音響起,甚是動聽。
“小姐,小姐…”浣綾小臉上盡是為難緊張之色,雙唇緊抿,雙手緊握,在原地焦急的跺了跺腳,似乎是在想著如何開口。
女子卻也不急,柔聲道:“浣綾,你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到底是什麼事兒,讓你如此難以開口?這麼多年來,可從未見你像今日這般穩不住啊。”
“哎呀!小姐,奴婢剛剛聽說,宮中來了旨意,說…說…說是將夫人貶為相爺侍妾,並提劉姨娘為相爺正妻。”浣綾停了又停,似乎在斟酌著用詞,只是到最後竟似豁出去一般,一股腦兒說出了自己聽來的訊息。
“什麼?你說什麼?”女子猛地掀開還蓋在頭上的蓋頭,衝向浣綾,雙手顫抖著,緊緊抓著浣綾的雙肩,眼裡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姐,小姐…你說怎麼辦呢?旨意一下,這樣…這樣你不就由相府的嫡女變成庶女了嗎?那夫人…夫人怎麼辦啊?萬一王爺知道了,那會…”浣綾慘白著小臉,雙眼紅腫紅腫的,驚慌得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娘…是爹對不起你啊…”女子卻似乎是被嚇住了,明眸裡盛滿了失望難過,朱唇緊緊咬著,不一會兒就滲出了絲絲血絲…。
正在主僕兩人悲傷之時,突然又跑進來一道藍色身影。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婢女急急跑了進來,當看到兩人悲傷的神情時,心裡不禁咯噔一聲,原本慘白的臉上更是驚慌不已。
“藍衣,又發生了什麼事兒?”女子問向那個婢女,心裡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大。
藍衣緊緊抓住手中的紙張,猶豫著要不要給自家小姐看。
女子看到了她的動作,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紙張,展開一看,雙眼驀地睜大,彷彿看到了什麼怪物般。女子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邊看邊搖頭,眼裡的淚水肆虐奔湧,溼了大半的紙張,卻是連一個字兒都說不出。
“呵呵呵…咳咳咳”女子在浣綾兩人的攙扶下頹然退回到了床邊,一手緊緊的抓著紙張,一手撫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著。
“右相府庶女慕晚歌德行缺失、品行不端,今特予休妻,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慕晚歌看著休書苦笑不已。德行缺失?品行不端?當初他向父親提親之時怎麼不說她德行缺失?當初她還是右相府嫡女之時怎麼不說她品行不端?
很顯然,她心心念唸了三年的男人並不是真心想要娶她啊。
“小姐…為什麼會這樣?”浣綾看了一眼那紙休書,隨即抱著女子大哭起來。
她也在問自己,為什麼會是這樣。雖然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但又不肯相信那個事實,不肯相信那就是她即便記憶缺失也要拼命記住的男子。
慕晚歌頹然地坐著,她寧願三年前乞巧節上從未遇見那個人。
許久,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看著身邊這兩個從小相依為命的丫頭,拍了拍她們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傻丫頭,休了就休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
一切,只是南柯一夢。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