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如今又跟到她房裡,究竟想要做什麼?
元宇傾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不吭聲,那擺明了不看不罷休的姿勢,似是要將她看出幾個洞來才甘心。
“元大公子,元相,元爺,我是欠了你三千八萬的錢了麼?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何必對著我擺出這副模樣?我不是慕香玉,也不是玉淑梨,你想要我可憐你,是不是找錯物件了?”慕晚歌的耐心在蔓延的沉默裡漸漸流失,也不去考慮,自己這一番說得極重的話,是否會惹怒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人。
她暗暗感嘆一聲流年不利,不僅給慕香玉和玉樹裡安排的戲分沒有排到,反倒是讓玉雲燁免費看了一場好戲,心裡怎麼想就怎麼不舒服!
而現在,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副身子已經到了一天的極限了。此刻,太陽穴的青筋嘣嘣的跳個不停,左手臂上的傷似乎又扯開了,稍微牽動一下都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來到清泉寺後,這樣無力的情況,昨天出現了一次,今日又同樣出現了。而她這一探脈,卻發現原本集於一處的蝕憶散忽然慢慢散了出去,速度極慢,可若是一天天的積累下去,龜速都可能累積成光速,到了蝕憶散漫布全身的那一天,自己是不是就要再死一回?
“小姐,藥拿過來了。”浣綾小心翼翼的捏著一隻圓形白玉瓷瓶,微喘著氣跑到她跟前,遞了過去,隨即看了看靜立一旁的元宇傾,弱弱的問道,“小姐,您現在就要換藥麼?”
“嗯,我自己來吧!”慕晚歌半閉著眼睛,接過浣綾手中的瓷瓶,也不顧忌元宇傾的存在,徑自撩起左手的衣袖。
頓時,手腕處一道猙獰的舊疤痕出現在元宇傾的眼中,他雙眼微眯,卻還是不發一言。視線由手腕慢慢轉向上方,當掠過手臂上的一點硃紅時,面色一怔,頓時看向慕晚歌的眼睛,卻發現她恍若不覺,連個眼神都不曾分給他,只靜靜的忙著手中的動作,神情認真而又專心。
元宇傾袖中的手攥了攥,看著她蒼白的手摸上左手臂上的紗布,手不顫,眼不動。紗布已現出點點紅點,她伸手就要將紗布扯下,可似乎紗布和手臂上的肉黏在了一起,一扯就扯出了血絲,而紗布內側已經化膿,往外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
瞳孔猛地一縮,他怎麼都想不到慕晚歌的傷口已經潰爛到這種程度,裂開的肌膚有些青黑,流出黃色的膿水,而慕晚歌卻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傷口,拔開瓶塞,倒上藥粉,撕開紗布,而後纏上。整個過程,沒有喊疼,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那種漠然的態度,似是無所謂,又似是習慣麻木,讓他這個看著的人都覺得揪心。
再一看慕晚歌手上的動作,拔倒撕纏,就像練習過無數次般那麼熟練,絲毫不輸於他這個上過戰場直面鮮血的人!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從未看懂她,不懂她面對刺客卻能手揮長劍的勇氣,不懂她沒有正面面對慕香玉的隱忍,更不懂她處理傷口的麻木熟練。她經歷過什麼,他都不懂!
眨眼間,慕晚歌已經清理好傷口。
浣綾連忙端來一盆清水,扶著慕晚歌坐好,待她淨完手後,連忙遞過一方帕子。
慕晚歌接過,擦乾了手,隨後又靠坐在床榻一頭,眼皮微抬,略顯疲憊道:“元相若是沒什麼事兒,請恕慕晚歌不奉陪了!浣綾,送客!”
她現在急需休息,是沒有精力和心情去應付他了。
浣綾緊抿著嘴唇,為難的看了眼元宇傾,上前一步,剛想開口,卻見元宇傾微舉高右手,淡淡說道:“我說一會兒話就走!”
慕晚歌眸光靜靜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吩咐道:“浣綾,你先下去!若是老夫人傳話過來,記得通報一聲!”
“是,小姐。”浣綾瞥了元宇傾一眼,慢慢走了出去,關上門。
隨著屋門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