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不在乎。若是她在乎,對人對事就不會如此的無動於衷;若是她在乎,就不會以淺笑掩蓋心中的憤怒、喜悅等多樣的情緒。她若不在乎,那便什麼都不是。即便是世人眼中尊貴無比的左相,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她若不在乎,甚至連個人都不是。若是有人能讓她露出除淺笑之外的表情,說明這個人在她心裡有著一定的位置,而不是像一個陌生路人般揮揮手,就送別離去。寧淵,你會平白的對一個陌生的路人生氣麼?”
寧淵想了想,堅定的搖了搖頭。
路人,就是過客,不管行走的過程中走走停停了多少次,結果都是無關緊要的,要麼你走我留,要麼我走你留。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不能相伴一起走至最後的,終究只是過客。對一個過客生氣發怒,不僅得不償失,更重要的是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寧淵,看人不能用眼,要用心。以你之心,觀其人格品性,以你之情,觀其艱辛過往,以你之志,觀其胸襟氣度,不因世人所言而混淆視聽,不因區區過往而否決一切。”元宇傾瞬間又恢復了他的左相形象,負手立於門前,夜風清涼,撩起一方衣角,尊貴高雅,雍容不凡。
“主子,卑職出言冒犯慕五小姐,自動請罰!”元宇傾的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他自慚形穢,對自家主子的敬意越發深重,對慕五小姐再無看輕之意。
“起來吧,日後對她,如對我一般恭敬尊重。”元宇傾的聲音低沉威儀,自有一股令人臣服的魔力。
寧淵猛地抬起頭,卻見主子一臉認真,不見絲毫說笑的痕跡,心下一驚,想著他早就知道主子對慕五小姐不一樣,可沒想到是這樣的不一樣。方才這話,是表明對慕五小姐上心了麼?
“其實…”元宇傾嘴角綻開一朵如罌粟花般妖嬈的笑容,聲音忽而輕柔如棉絮,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聽到房中傳來一道聲音。
“小姐,你怎麼蹲在這裡啊?”
房中浣綾大聲叫道,慕晚歌一個箭步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噓”了一聲,眼神示意著她不許胡言亂語。浣綾見她神秘兮兮的模樣,忙不迭的點頭。
主僕二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幾乎將耳朵貼在了門上,不想,外面竟沒有絲毫聲響。
慕晚歌疑惑不已,暗暗瞪了一眼身旁的浣綾,若不是她出來鬧事,自己本該聽到元宇傾完整版的心聲吐露。這回可好,想聽都聽不到了。
“主子,這…”寧淵在聽到叫聲的那一刻,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怎麼都沒想到,慕五小姐竟會偷聽主子的牆角,而且還將房門關緊、燭火熄滅了躲在黑暗裡聽,這該是有多強大?
元宇傾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腦子裡浮現出慕晚歌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的可愛模樣,黑亮的眸子裡頓時光芒大現,如明月清輝,光華萬千。
房內,慕晚歌許久聽不到聲音,正想轉身回房歇息,忽然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
“歌兒,今夜月色正好,反正你我都睡不著,不如開啟門來,咱倆就地來個春風一度吧!”
他話音剛落,“咚咚咚”三聲重響,依次在門內門外極有規律的響起,驚醒了枝頭沉睡的鳥兒,吹皺了一池平靜的心湖。
第二日五更時分,清泉寺的鐘聲響了起來。低而沉的鐘聲透過層層雲霧,穿越重重屏障,傳遍清泉寺內外。
清晨的陽光照著祥和安然的清泉寺,來不及散去的薄霧似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清秀自然中閃著點點光芒,似夢亦幻,令人神清氣爽。
清泉寺後山西北角有一涼亭,曰蘭若亭。
此時,蘭若亭內,衣紅柳綠,鶯鶯燕語,雖與清泉寺靜謐樸實的環境截然不同,卻不顯得有多突兀,反倒是給清泉寺的清晨增添了幾份情趣。
亭內有數人,有男有女,或站立,或端坐,或附耳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