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都是瘋子?先前不受威脅的慕晚歌是,現在有機會逃生卻無懼威脅的展靖是,此刻的風雲衛也是!
瘋子!一群瘋子!
“都給我住手!”剎那間,那為首的黑衣人咆哮了起來,待發現殺戮依舊繼續、自己的人卻一個個倒了下去時,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堪比魔鬼的人是聽命於展靖的,於是手下一緊,瘋狂怒極的面色頓時佈滿黑雲,狠狠威脅道,“展靖,你快讓他們住手!不然,即便是陪葬,我也要拉著你!”
展靖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雙目半斂沉聲道:“你先解開我的穴道,放開我!”
“不可能!”那人聞言,忽如發瘋的狼般咆哮了起來,“你先讓他們住手。”
一如既往的命令語氣,展靖聞言卻是眉心一皺,隨即淡淡道:“閣下若是想要展某的命,如今大可拿去。只是,風雲衛既能名動天下,很大原因是對其主忠誠。如今,展某便是他們的主子,對展某的命令更是不能不遵從。若是你還想以命要挾,怕是不管用了。”
頓了頓,他看了看依舊環在脖頸的大手,徑自冷靜分析道:“還是說,閣下想等自己的最後一個下屬也倒下後,才想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看看仍在廝殺的那些人,且不說風雲衛以一當百的能力,閣下是否會喪失數十名得力的屬下,單是最後你自己能否安然逃脫,還是一個未知數。你說得對,我不過是個已入棺材之人,對生死早就無所謂了。可我看你也不是尋常之人,若因此丟了性命,這人世間的繁華富貴、權勢地位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確定還要與我硬碰硬?”
即便是脖子上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依舊不見他出現過驚慌甚至恐懼的神色,彷彿生死如家常便飯,不足為懼;又或是性命如水上浮萍,沉浮影滅不過一瞬間,不足為惜。
多少年了,他一個進了棺材的人從來都沒想過要利用這一項特權,只是,這次卻因自己而牽連到了無辜的人,怎麼都不能置他人生死於不顧,就當作自己又活了一回吧!
而那黑衣人聞言,猙獰中帶著嗜血的面色忽然有些鬆動起來。
這邊沉默與談判同時進行,那邊殺戮與鮮血肆意橫行。
“好,我放過你!”須臾,那黑衣人似乎也被他那樣絕望中透著死寂的神色嚇怕了,連忙放開了自己的手,隨即看著還在頑強抵抗的一名下屬,冷冷叱道,“快讓他們住手!”
“風雲衛聽令,即刻隱退!”展靖身形踉蹌了一下,待穩住了自己的身子,才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些年都活在生死的邊緣,本以為會對生死習慣,甚至是麻木,可此次卻難得的有了波動,如黑暗中乾涸許久的河流終於流入了一汪清泉,清涼中帶著一絲絲亮光,那一份近乎虛幻的觸覺視覺卻讓他有了欣喜的勇氣!
原來,生命也離他並不遠!
一抬頭一舉手一感受,生命的跳動脈搏清晰可察。
剎那間,他隱約有些明白此次的波動異樣,或許是緣於麻木僵硬的求生裡有了眼前這小公子的闖入!
“展先生…”慕晚歌也顧不上其他,連忙甩開少女衝到展靖面前,不想,展靖只是回她一個別扭而明澈通透的微笑。這樣的微笑,她卻看得有些眼痛,多年前經歷的一幕幕瞬間又回到了腦子裡,手下忽然顫抖起來,連忙別過頭,不忍再看到他這般神色。
而風雲衛得了展靖的命令,殺人的動作瞬間停止,一個縱身便消失在眾人面前。再看看那屍體堆中的獨枝一秀,眾人眼中只有無盡的悲涼,就是連哀傷都沒有了心情。
“展靖,你還真是不怕死!”那黑衣人拳頭緊了又緊,強自壓制著喉嚨裡的血腥。他忽然很想看看,展靖真正面臨著死亡時,是否還是這般雲淡風輕的神色。他出其不意的又將展靖控制在手中,齜牙的面孔瞬間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