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話呢。”若生鎮定自若,微微斂目,問道,“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連二爺別了別眼睛。
若生立即假意咳嗽了兩聲,說:“您要是有事瞞著,不告訴我,我回頭知道了,可得生您的氣。”
“我告訴你還不成嘛……”連二爺皺了皺眉頭,四下張望了一番。用眼神示意若生看綠蕉,要她將綠蕉給打發出去。
若生見他罕見得慎重起來,連綠蕉也不放心了,不覺暗暗吃驚。
她這才發覺。父親這回是一個人來的木犀苑,連半個伺候的也沒有帶上。
往常他來,多多少少金嬤嬤都會叮囑他帶一兩個人在旁隨侍的。
畢竟他小兒心性,見樹想爬,見池子想下去撈魚。沒個人看著,終究不妥。
若生一時琢磨不透,待到綠蕉沏了茶送上來後,便同綠蕉道:“這裡不用人伺候,你先下去候著吧。”
連二爺捧著茶碗小口啜著,聞言兀自點了點頭,而後驀地抬起頭來望向綠蕉,說:“吳媽媽上回拿來與我吃的杏酪不錯,你去讓她再備上些,我過會用。”
綠蕉看了若生一眼。
若生擺擺手:“去吧。”
她這才退了下去。
若生就看向父親。
連二爺將茶碗往手旁的桌案上一頓。望著若生壓低了聲音道:“我今兒個,去苜園了!”
若生聞言一驚,“您瞞著人偷偷去的?”
“天熱,那地方都是草,蟲子咬人,我要是同阿鳶說了,她肯定會告訴金嬤嬤,金嬤嬤知道了就一定不會答應讓我去的,我當然得偷偷去呀!”連二爺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若生急了起來:“您該不是遇見蛇了?”話音未落,她已焦急地撲到父親身前。
連二爺連連搖頭。一臉不屑:“那裡頭哪裡有蛇呀!”言罷,他自個兒將自己的一邊袖子給撩了起來,指了上頭的三兩粒小紅點給若生看,說:“喏。蟲子倒是不少,你瞧這給我咬的,忒癢了!”
若生湊近了去看,見的確是蚊蟲給咬的,頓時鬆了一口氣,但仍是不放心。又仔仔細細詢問了幾遍,見連二爺說得清清楚楚,連腿上胳膊上攏共叫小蟲子給咬出了多少粒紅疙瘩他都知道,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道:“我讓人去給您拿止癢的藥。”
“不用不用,癢癢過會就不癢了。”他卻再三擺手,說什麼也不願意。
那止癢的藥,在他聞來,總有股怪味。
若生知道他的脾氣,聞言只得作罷。
“你猜猜我發現什麼了?”連二爺放下袖子,忽然問了一句。
若生蹙眉:“您發現了什麼?”
連二爺絞著手指,用近乎耳語般的聲音同她道:“我發現了腳印!”
“什麼?”若生猛地跳了起來。
連二爺重重點頭:“腳印!”
若生忙道:“什麼樣的腳印?在哪裡?”
“就在上臺磯的地方,有個淡淡的腳印,也不知是沾了什麼東西,印在那上頭了。”連二爺比劃著,“就這麼點大。”
若生漸漸鎮定下來:“是女子的腳印。”
男人的腳,不會那麼秀氣。
“阿九,你說……這會不會是小祺?”連二爺朝她靠近來,試探著詢問,“所以呀,那腳印才會那樣淺,是不是?”
若生聽到這話,這一次卻沒有再哄著他,只搖頭說:“不是孃親。”
她娘早已不在人世,怎麼可能還會留下腳印?
但雪梨一直未曾出過木犀苑的門,除了她,還會有誰往苜園裡跑?
那園子裡,暗地裡究竟有多少人悄悄溜進去過?
大熱的天,寒氣颼颼地從她腳下冒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