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和斯圖普弗雙雙被召到總統書房,三個人都很清楚,此時的談話對德國的未來也許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
“特別調查委員會的負責人剛剛向我彙報了調查進展情況,總的來說,你們對於此次調查還是較為配合的,這點我十分滿意。”
被譽為“人民政治家”的霍夫…赫爾斯滕擔任德國總統還不滿百日,名聲和形象卻已經在接連幾樁大事件中一落千丈,而他個人的精氣神看起來差了不少,若不是光鮮的衣裝,估計跟敬老院裡的孤寡老頭很容易混淆。
林恩和斯圖普弗安靜地坐在總統對面的沙發上,這種平靜與三個多星期之前他們主動妥協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如今德國國內局勢亂成一團糟,軍隊自顧不暇,哪還有能力掌控秩序,對話雙方的主動權其實已經轉換了位置。
復興黨的正副領袖要的都是咖啡,唯獨霍夫…赫爾斯滕喝著熱牛奶。沉默了那麼一兩分鐘,總統耷拉著眼皮說:“最近一段時間,德意志復興黨可是德國的風雲角色,民眾支援率應該會較去年底的選舉高出很多吧!”
形勢決定底氣,底氣決定語氣,霍夫…赫爾斯滕的態度果然不出意料。斯圖普弗不慌不忙地回應說:“進來我們的確處於輿論焦點位置,有褒揚,但更多是批評和抨擊,說我們是納粹餘黨,是將德國退回黑暗獨裁的邪惡力量。您看,我就是個教書匠出身的政客,像是獨斷專行的人物麼?”
總統抬眼看了看這個說話行事都頗為圓滑的傢伙,沒有作任何評論。
一邊是國家總統,一邊是在野的政客,地位相差懸殊,而林恩又是三人中年紀最輕的,說話時應當謹慎地把握好分寸,但年齡亦是一些小錯誤的合理藉口,這時他接著霍夫…赫爾斯先前那句話說道:“尊敬的總統先生,您難道忘了我們德意志復興黨受您頒佈的禁令限制,現在是不具備參選資格的嗎?”
找到了合適的臺階,霍夫…赫爾斯總統猛然一拍腦袋:“噢,真是抱歉,你們看我這記性!不瞞你們說,最近的時局實在把我折騰慘了,盟國那邊不斷透過外交政治途徑給我們施加壓力,國民又不能理解我們的苦心,覺得我們是一群軟弱無能的蠢蛋,唉……”
“您可是德國有史以來最得民心的人民政治家,大家即便一時迷糊,也是遲早會理解和體諒您的!”
林恩的恭維聽起來更像是反諷,但通常情況下,政客的臉皮都不是一般的厚,霍夫…赫爾斯帶著苦笑的表情搖搖頭,說道:“其實今天請二位來,是希望藉助貴黨在民眾中的影響力,幫助德國度過目前的難關。作為回報,我可以解除禁令,這樣貴黨還能趕上即將到來的普選,而等到事態平復了,我們會論及貴黨的功績而適當減輕北歐志願者事件的責罰,你們覺得如何?”
參選資格正是德意志復興黨目前最渴望的,如果錯過了這次普選,他們的政治道路將會變得非常艱難,反之則有可能獲得畢其功於一役的勝利。儘管如此,斯圖普弗仍然慢吞吞地回答說:“總統閣下太高看我們了,復興黨只是在北德具有一定的影響力,而目前北德的局勢比較穩定,南部巴伐利亞等邦州的問題,我們實在有心無力。再說了,我們這樣一個政治黨派能對軍事上的紛爭起什麼樣的作用呢?”
總統專注地看著斯圖普弗,很顯然,這位老辣幹練的復興黨魁可不是個隨隨便便就能夠糊弄的主。處於各自的利益,這樣的合作雙方都是有意進行的,扭捏作態不過是為了抬高身價,可是考慮到雙方未來可能在更高層次上進行合作與對話,這樣一來,思維縝密的政治家就該好好考慮一下養虎為患的可能了。
從霍夫…赫爾斯的眼神中察覺到這樣的顧慮,林恩並不急於插話,而是以同樣專注的目光盯著霍夫…赫爾斯。斯圖普弗說完話過了好一會兒,德國總統才意識到來自另一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