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頭”,讓你照著畫畫。
謝流年誇張的嘆了口氣,終於起身告辭,“兩位,我不打擾了。”輕盈優美的曲了曲膝,昂著小腦袋,帶著鹿鳴、之蘋兩個大丫頭,揚長而去。
接下來的幾日,張屷藉口要“勤學苦練”“奮發圖強”天天來墨耕堂報到,天天把最新的時事新聞報告給謝流年聽。“小師妹,知道你愛聽,我專門使人打聽的,可齊全了。”小不點兒真是孩子心性,愛看熱鬧。
大約是連著數日不眠不休,過於消耗體力的緣故,申世觀昏倒在順天府大堂。申夫人哭成了淚人,闖到定海侯府,直問到世子夫人申氏臉上去,“我們怎麼得罪姑奶奶了,姑奶奶這般害自己親哥哥!”皇帝已經親自下了口諭,申世觀“避嫌”“休養”,回家待命。順天府尹之職,委了大理寺少卿顧與時接任。
申世觀的仕途,差不多算是完了。先是這場少女失蹤案鬧的滿城風雨,以至於驚卻了紫禁城中的皇帝;繼而失蹤少女被從江南小築救回,江南小築卻是申世觀外甥丁喆的別院。辦事不力在前,有包庇之嫌在後,申世觀哪裡還有翻身機會。
申氏也惱怒,“嫂嫂您鬧什麼?我家阿喆如今身繫牢獄,這才是頭等大事。”哥哥不過是丟了官職,往後再想法子起復也便是了。怎麼從獄中把人撈出來,才是最要緊的!偏偏這要命關頭,定海侯、世子都在西山大營,已有十幾日不曾回府,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總共三十名失蹤少女,倒有半數以上是一口咬定,“是丁公子擄我們來的。”擄走她們的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頭戴黑巾,自稱“丁公子”。被關到江南小築之後,身邊更全是“丁公子”的人。
江南小築的侍女、僕役個個聲稱“冤枉”:這是公子的別院,公子時不時的帶美女同來,做下人的如何敢違?哪裡知道這回的少女不是自願的,是強擄的?新任順天府尹顧與時是老刑名了,下手狠辣,對這幫侍女、僕役也不屑多說,只把一排一排的刑具擺出來,命人逐一解釋這些刑具如何使用。侍女、僕役們魂飛魄散,什麼亂七八糟的供詞都出來了,“公子常常哄騙良家少女”“三兩個月的總要來住上幾日,回回是不同的女子”“這回一總送了三十名少女過來,又命嚴加看管,我們雖心中起疑,卻不敢多問。”做下人的,哪敢管主人啊。
顧與時根本沒有審問丁喆。只是一個一個審問侍女、僕役,一一錄下口供,按了手印。申氏派心腹送上重禮,顧與時根本接都不接,“聖上欽命,誰敢徇私?明日結案,耽誤不得,莫想拖延。”
情急之下,申氏這內宅婦人出了損招。“丁公子”,丁家可有好多位公子,誰知道是哪位丁公子做的好事?申氏冷冷盯著自己這一房的庶子們,哪個跟阿喆長的最像?哪個性情最軟弱、最好拿捏?哪個有把柄在自己手裡?
最後,申氏把目光放在年方十六歲的丁桔身上。他性子向來懦弱,對自己畏懼如虎,又孝順生母楊姨娘……楊姨娘出身微賤,賣身契還在自己手中。
申氏果斷出手了。
等到定海侯、定海侯世子終於回到京城,這件案子已經塵埃落定:丁桔到順天府自首,承認自己才是“丁公子”,是他冒充自己嫡兄犯的案。這幾日他夜夜難以安枕,良心深受譴責,於是,來自首了。顧與時錄下他的口供,讓他簽了字,畫了押。當晚,丁桔在獄中毒發身亡…他來自首之前,已經服了毒藥。
轟動京城的少女失蹤事件,就這麼定了案。
“無知婦人!”定海侯暴跳如雷,“這分明是有人陷害,你可倒好,如此這般坐實了丁家的罪名!”讓定海侯府蒙冤,讓定海侯府蒙羞。
申氏嚇的臉色發白,戰戰兢兢,“顧大人說了,第二天便要結案,便要面呈聖上,我是怕……”既然總歸要死一個丁家男子,死庶子總比死嫡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