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這是所為何事。夜天凌抬頭示意,一名內侍上前將東西接過來,捧到御座之前,開啟袋子,裡面盛著不少穀物。
“你讓朕看這些穀物是何用意?”
劉光餘雙拳緊握,神情十分憤慨:“陛下,這是前幾日經時州調撥給定州的軍糧。請陛下細看,這些軍糧都是陳年的黃變米,卻摻雜在一些新米之中送入軍營。最近定州軍中突然許多人渾身無力、呼吸困難,經查正是吃了這些有毒的軍糧所至!臣走的時候,定州已有三十多名士兵不治身亡!”
這話如一塊巨石,重重擲進原本便波瀾暗湧的水中,文武百官聞言震驚,殿前譁然一片。皇上眼光陡然凌厲:“豈有此理!時州糧道是誰,調撥的軍糧怎麼會是陳年黴米穀?”
此話無人敢答,停頓片刻,鳳衍說道:“回稟陛下,負責時州糧道的是穎川轉運使鞏可。”
夜天凌驚怒過後,瞬間冷靜,即刻便明白了事情緣由。年前北疆各州軍需短缺,國庫因賦稅不足而吃緊,便自產出富饒的時州、陵州等地徵借了一批錢糧暫時應急。照這樣看來,時州府庫表面上錢糧充足,實際上定然虧空甚巨,官員們想辦法矇蔽清查並非難事,但中樞忽然調糧,他們無以應對,便以次充好,用變質的稻米冒充好米。
想到此處,當真是火上澆油,“傳朕旨意,命有司即刻鎖拿鞏可,時州巡使、按察使停職待罪,聽候發落!中書馬上八百里疾馳令告合、景、燕、薊諸州,仔細檢查外州調撥的軍糧,謹防此類事情再度發生。”
劉光餘再道:“陛下,北疆現在天寒地凍風雪肆虐,藥材糧食緊缺,中毒計程車兵們不是昏迷不醒便是全身無力,連站立都困難,沒有中毒的都空著肚子,還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戍衛邊境。這些軍糧已經無法食用,臣肯請陛下先調糧救急,否則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出現餓死將士的情況!那臣……臣百死難恕!”他一向愛護將士,這時悲憤至極,不由喉頭哽咽,兩眼已見淚光。
現在莫說自帝都調糧根本來不及,便是來得及,國庫一時又哪裡去籌措這麼多錢糧?夜天凌幾乎立刻便往湛王看去,若不是因為虧空,定州怎會出這樣的亂子?
湛王的臉色並不比他好多少,青白一片,震驚之中帶著慍怒,與平日瀟灑自若判若兩人。他不光是因定州出了這樣的事始料未及,更惱的是穎川轉運使鞏可正是鞏思呈的長子。像是感覺到眼前的注視,他一抬眸,原本平靜的眼底如過急浪,瞬息萬變,複雜至極。
暗流洶湧,從殿前兩人之間瀰漫到整個朝堂,就連剛剛到達、不明就裡的劉光餘也隱約感覺到些什麼,被面前這種無聲卻冷然透骨的對峙所震懾,噤口無言。
只是片刻的功夫,卻煎熬得所有人站立難安。湛王承受著御臺之上由震怒漸漸轉為深冷的迫視,忽然躬了躬身,很快說道:“請陛下給臣五日時間,五日之內,臣保證定州將士有飯可吃,絕無後顧之憂。”
殷監正恨不得頓足長嘆,不過這麼短的時間,從中樞到地方亂象已生。湛王只要徹底置之不理,哪怕是被幽閉府中,朝中早晚也要請他出面,那時豈不今非昔比?如此大好時機,湛王卻偏偏抬手放過!
湛王這時候出言請命,似乎根本已忘了先前發生過何事,肅立殿中,靜候旨意。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皇上發話,是準,還是不準。
若準,劉光餘進殿之前的那些話都成了空話,湛王不但仍穩在中樞,更讓人意識到他舉足輕重的地位;若不準,朝中形勢膠著,定州事態緊急,又如何平定此事?
湛王這一步進退有據,頓時將先前的劣勢扳了回來。但每一個人也都清楚,以皇上剛冷孤傲的性子,倘若執意要以定州為代價處置湛王,也是易如反掌。鳳衍揣摩聖意,即刻上前奏道:“陛下,眼下所需的軍糧可從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