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的法術什麼的,忽地衣袖被人扯住,原來是和他一樣被擠到外頭來的一群孩子發現了他。
小孩子鬧騰,很快讓村民們注意到了顧少白的存在,自覺給他空出一條路來,推推搡搡地把他擠到隊伍最前面,讓他領頭。
顧少白難為情地撓了撓頭。本只想呆在旁邊看看,不成想還能身臨其境體會一番,有些受寵若驚,可被一群穿得花花綠綠還帶著面具的村人眾星拱月地圍著,時不時還要轉身對他跪拜,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矜持了一陣,手上握著的傘不知被誰拿了去,空著的手一時不知往何處放,又被周圍的人示意跟著他們一起跳,猶豫了一瞬,索性不管了,放開手腳學著祭祀的人的步伐和動作手舞足蹈起來,又轉圈又拍手的,看進滿眼花花綠綠走馬一般的各式紙紮,正當暈暈乎乎,忽而眼前一黑,有人拿了個什麼東西往他腦袋上一套,拿下來一看,是個畫成夜叉模樣的海神面具,是漆木雕的,面上畫著藍色的浪紋代表大海,眉眼看著有些兇惡,上方挖了兩個窟窿,正好露出兩隻眼睛。
顧少白戴好面具,發現緩慢行進的隊伍周驟然停了下來,低頭一看,腳邊停了一坐步輦,步輦兩側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鞠躬鞠得頭都瞧不見了,正抬著手臂恭請他上座。顧少白不明所以,看了周圍一眼。村人喧鬧著起鬨叫他上去,顧少白愣了一瞬,而後卻之不恭地抬起了腳。
扶著扶手坐穩,顧少白麵上笑意不斷,口中和村民們一同說著“風調雨順”“海神保佑”等等吉利話,激起了村民們更高的歡呼聲,彷彿已經得了神仙金口玉言的恩典似的,抬著步輦的人唱誦得更加賣力了,步子也愈發矯健,一顛一顛地架著顧少白急速有序地穿過人群,直直前行。
待穩下心神,顧少白無意中往右瞥了一眼,猛地一駭,寧湖衣什麼時候坐他旁邊來了?!不聲不響跟個死人似地杵著,來了也不說一聲,大氣不出的,又拿他尋開心呢?
顧少白驚嚇過後胸中薄怒,瞪了寧湖衣一眼,不願開口,掐著步輦邊上纏繞的紙花弄出了點兒聲響,以為他本該察覺了,寧湖衣卻還是兩眼空洞地盯著前方,壓根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
難不成跟他一樣高興懵了?顧少白摸了摸下巴,抬手在寧湖衣面前揮了揮,發現他仍舊一動不動,湊近前一看,這才發覺哪兒是寧湖衣,分明是個栩栩如生的紙人。
這紙人和真人一般大小,將寧湖衣的身量拿捏得極其精準,做得直似本尊親臨。顧少白戳了戳紙人的面頰,發現這東西內部並不是填實的,仍舊用竹篾撐起,頭上蓋著假髮、身上穿著仿製的綢布道袍看不見,面部、手部露出來的地方一點沒有竹篾支著突起的稜角,白皙平滑,跟活人皮似的,摸上去卻還是糙紙的觸感。再看那張臉,且不說五官了,微揚的眉梢,微蹙的眉頭,連那輕抿著的薄唇都做得像極,若隻眼耳口鼻單純相像,還不至於讓人認錯,可加上這些神韻就像得有些可怕了,想寧湖衣進村後一直不苟言笑,和村民接觸的機會少之甚少,不知哪位巧匠竟有這等功夫,才見了他幾眼就能做出這樣精巧的玩意,這真是凡人能做出來的東西麼?
顧少白扯了扯領口,驅散被紙人嚇出的一身冷汗。就在他專注身旁之物時,本該圍著村子繞圈的步輦忽然在村口的地方拐了個彎,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出了村去,往村後依稀是深山的地方行去。
顧少白出神許久,忽而身子一顛,耳畔傳來一聲沉悶的實木撞擊地面的聲響,原是步輦落地了。
見抬著步輦的四個村人放下他後直愣愣地杵著,不動也不說話,方才還熙熙攘攘圍在四周的人也不知何時散得一乾二淨,顧少白爬下步輦,摘下面具舉目四望,跟著疑道:“這是到哪了?出村了?”
離他最近的那人轉過頭來,面無表情道:“龍王廟。”
龍王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