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不會!”
她在說給章德聽,在章德跟前為魏公子辯白,也為自己心裡的大表哥辯白。
無人比小七更瞭解大表哥,他與公子許瞻同庚同輩,亦是同年娶妻,這麼多年都不曾有過旁人,怎麼這區區四月竟又娶了妻有了子?
大表哥從不是貪圖好色的人,假使大表哥貪聲逐色,姚小七早就成了他的人了。
因而他不會,斷然不會,決然不會。
但章德公主是不信的,她悵悵嘆著,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我是個多餘的人,在燕國是,在魏國也是。既活成了笑話,也沒什麼意思了,索性就走了。”
小七鼻尖一酸,眼淚譁得一下決堤而出,緊緊地抱住章德,“求你不要走!再等等他,他說要來接你的!求你等等他啊!”
章德公主沒有說等,也沒有說不等,只是溫柔地笑著,“小七,我從未聽他叫我阿蘩,你叫我一聲,我就當是他叫過我了。”
嗚呼。
哀哉。
多卑微的心願啊!
小七眼裡的水咕嚕咕嚕地往下滾來,她壓著聲,一連串地叫著,“阿蘩!阿蘩!阿蘩......不走!”
她只是哭著,一聲聲喚著“阿蘩”的名字,真想替大表哥留住章德,可心中滿滿的又全是對大表哥的埋怨。
氣他,惱他,怨他,也恨他。
他在魏國遲遲不來,可知自己虧負了一個多麼好的人兒啊!
分明已入了夜,外頭卻平白起了一片紅光,透過窗子把這屋宇全都映出了一片粉紅的顏色,也映亮了章德的臉色。
聽見外頭有人低低說話,只當是何處又著了火。
章德公主柔聲哄著她,“小七啊,不哭了,我聽見你叫了阿蘩,心裡放下了,這就走了。”
末了還要叮囑,“養好身子,但願你與大澤早日回到楚國去。”
小七滿臉是淚,緊緊抓著章德的衣袍不肯鬆開,明知道留不得她,卻怎麼都不肯放手。
只想著為這世間最好的公主盡一份心,為她最好的朋友全一份力,她無以為報,只有一顆為章德與大表哥好的心了。
可若果真回了魏國,若魏宮果真有了新夫人,也有了小公子,哪裡還有章德公主的容身之地啊!
她該知道,最原本時,魏公子並不喜歡燕夫人。
因而她眼睜睜地看著章德公主走了,她扶著門樘往外追去,淚眼朦朧裡見章德公主在一片紅光之中踽踽離去。
她的心七零八碎的,似被人捏碎揉爛,她不明白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為愛,為家國,為道義。
但這世上到底又有幾人能求仁得仁,求義得義?
那些仁啊義啊,大多求之不得,欲罷不能。
因而才叫人飛蛾撲火,粉身碎骨。
忽而想起了一句話來,“小七,你可有過抓心撓肺的滋味?”
有啊!
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