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娘,淚卻流得急了:“……沒用的……素……不要任性…。 …時間不多……你先聽我說……”
我卻騰的一下跳起來:“我先救你,救了你,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聽你說話!”拔腿就往外跑,然而一低首間我突然看見地面泊泊血跡,立時頓住。
我縱不懂醫,也知道一個人流這許多血,萬難有生機,如果在我離開的這一瞬間娘去了,我便連她最後一面也不能見了!
萬難之中,楊姑姑突然長嘆,緩聲道:“小姐,聽夫人的話,不要離開 ,沒有人不想救她,她亦想努力的為你活下去,可是,終究是不能了。”
我站住,忽地轉身撲回,抓住孃的手:“你說什麼,我聽,我聽!!!”
娘眼裡的光卻已將散了,昔日流眄生輝的眸子裡,那碧水清泉終將於此夜乾涸,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緩緩的洇散在突然溼冷起來的空氣裡,感覺到庭院外的風突然淒厲起來,帶著水氣和黑暗之下久埋的泥土味道,慢慢移進了這間屋子,黑霧般沉沉壓下,引得燭火飄閃欲滅。
娘已經說不出話來,卻掙扎著,從血沫和胸口空洞嘶啞的呼吸裡,擠出斷斷續續幾個字:“…。…答應……我……勇敢的活……下去……不……要……自苦……”
我突然不流淚了,將雙手蓋上娘漸漸冷去的手:“我發誓,我會好好的活,這一生,不依附,不委屈,不遷就,不遲疑,勇敢的活下去!”
孃的目光突然微微一亮,彷彿有兩朵小小的星花瞬間閃耀,她綻出一朵艱難的微笑,這是一代紅顏,絕世而慘淡的最後一笑,如曇花夜放,華美盛開於孤燈明滅中:“很好…。劉家的女兒…終於。。可以不再為愛而死……”
她的聲音漸漸低微下去,低到我必須緊緊俯伏在她唇側方能辨清,當最後一個死字的尾音飄散在空中時,我聽見娘吐出一口細微的長氣。
我突然俯身,輕輕靠上孃的唇。
這最後一口氣,渡在了我的胸膛裡,從此,孃的氣息將永遠跟隨我,我們的氣息將混同在一起,共同繼續體味這萬丈紅塵的繁華與悲歡,無論風雨顛沛,此生此世永不分離,她終於可以不用永遠的離開我,只要我還一息尚存,她就與我同在。
為她,我會好好的活。
我平靜了下來,我以我的執念留存住了最後的母親的氣息,這是我愛她的方式,我們永遠在一起。
體內,從先前狂奔時就感覺出的內臟的隱痛,因我此時的平靜和麻木,突然瘋狂的喧囂起來,我忍著那小刀子攪動般的陰冷的痛,平靜的問楊姑姑:“娘到底是什麼病。”
楊姑姑在娘逝去時已經下榻,看見我吸進了娘最後一口氣,大驚之下欲待阻止,然而終究沉默著放棄,此時她端整衣裳,恭恭敬敬向娘行禮:“夫人,老奴是應該隨你去的,但老奴捨不得小姐,她還未成人,老奴不能自己隨你去享福,任她沒知疼著熱的人照顧,夫人放心,老奴拼了命,也會照顧好小姐。”
隨即一臉莊容的轉向我:“小姐,夫人是舊毒發作而亡,這毒,是當年在雲南曲靖攻打元梁王時,夫人當時因知道你父親已娶妻,一怒之下,不顧自己已經懷孕,偷偷隨沐侯上了戰場,因此誤中蠱毒,這些年,大家窮盡心力,四處搜尋良方妙藥,終究是藥石罔效。”
“哦,”我淡淡道:“那我的父親呢,他在何處?”
楊姑姑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忽聽得腳步雜沓聲響起,直往內室而來。
我們齊齊往門外望去,哐噹一聲,門被衝開,舅舅和乾爹雙雙出現在門外。
兩人一眼看見室內景象,如遭雷擊般頓住了。
舅舅臉色慘白,嘴唇抖嗦不成句:“這這這這是是是怎麼了了……”
乾爹的臉上卻突然起了陣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