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睨著她。
肖雅脾氣炸了:“你當姑奶奶不想情願嗎?就連上回的弧漪島,我也想去的!”她的聲音驀然低八度:“可是媽媽和布萊特爺爺不放,我能怎麼辦?”
裘明瞄她幾眼,突然眼球一動,捕獲到她眼中迎光時一閃而逝的青藍色,身軀一顫,像是重新認識她那樣,像是接觸到一片全新的天地那般,驚歎:“對哦,你是植人來著,哦——”
咚!
肖雅錘塌一側的草地,猶如受到了莫大侮辱,咬牙切齒,憤聲質問:“你什麼意思!”
裘明將目光斜移:“沒其他意思。”
“哼!”肖雅收拾收拾心情,完了剜旁邊的比自己略高的矮個子一眼,碎碎念,“左大哥和格里姆會一起出發,他又不是伶仃一人。”
“格里姆也是植人吧?”
肖雅如同被踩中痛腳,鬥雞似地炸騰:“你看不起植人?我可警告你,銳瀾四大族落其中之一就是植人。”
“不,只是他,”裘明回想此前格里姆的作戰表現,一條條地分析,“他和羅曼不一樣,不像是單人戰力夠強的類別,聽說銳瀾很亂,為他自己好,最好不要去。”
肖雅平靜下來,好似氣球漏氣般洩勁:“銳瀾大陸光影魔力極度充裕,若想在那兒如魚得水,行事方便,總得帶上親和光暗的人員,這是沒辦法的,格里姆是打聽訊息後自主請纓前往的。”
,!
“為他的族人?”
“嗯。”
牽連的人物愈發得多,事態委實複雜,裘明索性放空大腦,暫時不思考了,聽之任之:“都行都行,反正你管內務,一如往常。”
“哎……”
想不到,肖雅卻是長長一嘆,渾身耷拉,她瞥了一邊魂遊天外的裘明,直挺挺伸長兩條腿,眺望天際,動動嘴唇,小小聲說:“實話講,我心裡也害怕。”
裘明沒吭聲,似乎還在出神。
“我年幼在廢棄總部遊蕩,還不懂事就被接回暉炅,認識塔蘭,此後就出不去了。”
肖雅曲起雙腿,雙臂環抱,低頭觀看微風吹蕩的草葉:
“身為血統純淨的植人,我本當接受光輝島的教育,但我不喜那時同族人的眼光,屢屢陽奉陰違。族裡要求第一御獸必須具備充分的攻擊性,任何人不可違背,但我偏生選了嬌弱的齧齒兔,連自保之力也沒有。
“即便犯了這等重大過錯,也沒人說要拋棄我,但我還是感到窒息,彷彿被反鎖在黑乎乎的破舊實驗室中,拼盡全力抓撓,只在鋼化玻璃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跡。
“媽媽把我送去齊郡城,不是因為彌娜阿姨的遊說,而是希望我能遠離陌生的故土,在一塊小地方開始新的、不受她的過去拖累的生活,我懂,然而起初依然很不習慣,當時熊叔的恢復漸入佳境,媽媽也分身乏術,我忍住了,我沒和他們講。
“我乃至於為此自豪,為自己年紀小小就擁有冒險精神,為自己能主動適應嶄新環境,為面面俱到的族人忽略的我自身的生命力,但是我還是與你們不一樣,特別是這一兩年,我深刻感知到,我和宣小腦、和餘韻姐,和小明你不一樣。
“我習慣安穩,從小到大,我所有任性都是在一方確保安全的溫室中發揮的,精確把握每一個度,經計算不會危及自身而開的無傷大雅的玩笑。我害怕生活的每一個小小因子被打破、被顛覆,無論它是什麼,我告訴自己可以不在乎,這樣就不會受傷。只要做到理性冷靜,受傷自然就少。
“我原來害怕冒險,小明。我和你們都不同,我只是個在外生長,卻依舊戰戰兢兢的植人而已。媽媽不允許我去銳瀾,講一句誠實的話,我鬆了一口氣。我難以想象自己或是自己的御獸沾染上當地的混沌病會是什麼樣的情形:癲狂、低智、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