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環視,左邊是山,右邊是山,後面還是連綿不斷的山、山、山。
棲立在枝頭之上,聲音雖然是響亮了一些,但效果卻更加差了,它範圍廣闊,捉摸不定,有時在半空中飄藹、有時由山頂上送下。
麥無名雙目觀察,腦中假設、心頭推敲,一絲笑意從他的嘴角邊浮了起來,似乎已有所得了。
身形陡地平移三丈,方位變換,改停後院盡頭的圍牆上面。乖乖,這種身形,這等功力,又是在這個人跡罕見的地方,倘若為人瞥見,必定會疑神疑鬼,嚇個半死!
後院外,峭壁下,有一片蒼松翠柏,山風吹拂,呼嚕呼嚕陰雨飄灑,浙瀝浙瀝,為之心曠神怡,智者樂山,其言不虛。
俗語說:“山中無甲子,歲月逐水流。”當然連更鼓也沒有一聲子。下雨天,沒有月亮,沒有星斗,黑沉沉的就看不出什麼時分。不過,麥無名從中村的客棧出發時估計起,如今應該是三更將盡了。
他飄落地上,穿入翠柏叢中,邁過鬆林邊緣,眼前是一個連天插雲的懸崖危巖,蔦蘿葛藤,貼壁攀石,野草雜樹,遍地縱橫,已經沒有落腳之處可尋了。
麥無名略—躊躇、略一猶豫,他腳步趄趑、他身形停頓,倏然,二道綠色的光芒又從他的眸子中閃爍了出來。
縱身前躍,右足跨出,他低下腦袋越過了一棵矮斜的老松樹,—個黑黝黝的洞穴就出現在那裡了。
這個洞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個人堪堪的能走得進去。
不用仰頭,只要抬頭,洞穴上面以鑿字赫然鐫著“地獄門”三個大字,並巳刻意的塗描上黑漆!
這是在警世,這是在誡人,但麥無名卻是一無懼意,他反而精神大振,毫不猶豫地跨了進去。
洞內很暗,筍牙兀突,崖水下滴,陰溼異常!
他弓身而行,他蜿蜒而行,苔蘚、藪榷到處衍生。
麥無名雖然藝高膽大,但還是小心翼翼,以防突變。
他左手前探,右掌護胸,步步為營的注意著、戒備著,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免得臨時匆忙、臨時倉促。
“窘塞……宰宰……”
果然,一陣細碎的聲音來自他身前數尺之處、三步之地,繼續著、繼續著……
麥無名停步了、凝目了,眸子中又透出二縷綠色的光芒,像山貓、似夜梟,這些夜間出動掠食的動物。
這種神功最耗元神、最費精力,是以他平時甚少施展,以免過份地消耗。
“噓!”
他吐出了濁氣,他散去了功力,閉閉眼,息息神,再次踏出了腳步。
是“石龍子”,一條一尺多長的石龍子,展開了四隻腳,由這邊山壁爬向對面的山壁,如此而已!
石龍子是蛇的一種,性溫、無毒、身短體壯,能入藥,因為生有四隻腳,所以有人叫它“四腳蛇”!
它身體的顏色通常是紅黑交雜,並且還能隨著環境改變色澤,“變色龍”之名也就因此而來了。
遇到情況一如壁虎,會自斷尾巴混淆敵人耳門,其尾跳動,久久不息,己身則遁土而逝,逃之夭夭矣!
麥無名不明地形,是以弓起身子,一步一腳,以不出差錯為前題,未幾何時,前面似有微弱的光線隱隱地透了過來,難道是出口將到?莫非是天光已亮?但算算時間,應該正在四更之譜呢!
他又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立即快行數步,出口到了,但竟然是—間偌大的石室。
石室大約二丈見方,麥無名凝目一望,心臟頓時跳上喉頭,毛髮根根倒立,冷汗涔涔,由手心、由腳底一粒一粒的滲了出來!
深山冷坳,半夜三更,石室中一燈如豆,隱約之間他看到了什麼?是鬼、是鬼,他確確切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