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男人便抱持濃厚的警戒,等閒不與人親近。
就連崔家數度派人來提親,她也讓爹爹多做拖延,等她調查了崔大少,確定這個男人不是太差勁之後,再談婚嫁。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嫁,除非她身有殘疾或者靠山堅實,再不然便要出家,否則年齡到了,就算她再不願意,官府也會為她安排親事逼她嫁人,這是唐律的規定。
她不想讓自己的一生任由他人安排,就要想辦法在一堆爛果子中,挑出一顆比較不爛的,將自己嫁出去。
而這時,華少陽出現了。
他的特殊先是引起她的心思,緊接著是欣賞,然後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愛苗滋長,讓她心底那點柔軟蔓延開來。
直到現在,她想,她是喜歡他的。
就在她的警覺尚未作用之前,芳心已陷。
她不知道這是好事或壞事,然而,是他病體沈痾,卻讓她心痛如絞。
她這才發現,愛情原來如此沉重,重得可壓垮一個人的身和心,而她……她已泥足深陷。
她握緊他的手,感覺那掌心的厚繭。這個人以前的日子過得必定很苦,但那麼多艱辛他都熬過來了,所以……
“華先生,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不管是為她、還是為他自己,請給他倆一個機會吧!
無論這段情能不能開花結果,她都希望此生至少能真心愛一回,才不枉紅塵俗世走了一遭。
華少陽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狀似昏迷。
但其實,他一直在運功療傷,她說的話、她做的事,他也沒錯過。
他很開心,卻也很擔憂。
他高興他和白靈君是兩情相悅,這種不為任何目的、單純地互相依偎著關心,讓他彷彿回到童年在師父身邊的時刻。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依戀、喜愛這種單純的心意。
師父死後,他封閉了自己,直到現在,白靈君開啟了他的心門,愛便如潮水般湧出,讓他幾度難以自己。
可他接近白靈君是為了一樁任務啊,萬一她發現了他卑劣的啥目的,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眷戀他?
他很憂慮,一樁單純的任務搞成這樣,該如何收場?
他不知道。
華少陽一邊運功,一邊想著,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既得到白靈君的原諒,又不影響他們的感情?
幾回,他想得太認真,運功除了岔子,險些走火入魔,又嘔出幾口鮮血,總是惹得她珠淚漣漣。
灼熱的淚滴在他臉上,如一根烙鐵般熾燙著他的面板,教他痛徹心肺。
他在心裡發誓,無論他們之間能不能有好結果,他都一定要護著她,哪怕是要與所有人為敵,只要她過得好,他不在乎。
“怎麼又吐血了?”白靈君憂心地擦拭他嘴邊的血。“華先生,我這就叫人找大夫來,你一定要撐住啊!柱頭兒、柱頭兒──”她連聲高喊。
叩叩叩,門敲三響,柱頭兒才走進來。他終於記住要敲門了,可往昔那憨實、一雙眼睛除了白靈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深情卻又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越來越濃的怨。
“小姐有何吩咐?”
“去請老大夫──”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不對,老大夫治了華少陽這麼久,不僅沒把他治好,反而越治越糟,是不是他根本治不了華少陽?“你去將城裡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不管要花多少錢,一定要找出一個真正厲害的大夫,治好他。”
“是。”柱頭兒低垂著頭退出去了。
白靈君滿腹心思都在華少陽身上,所以沒注意到柱頭兒聽完她說的話後,眼神已經由怨轉成恨了。
柱頭兒自後門出去,沒看見正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