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進到庵堂,看著靜妙師太和姨母閉著雙眼坐在蒲團之上。姨母確確實實是在這裡的!只是不知道當時姨母是不是神志清醒,知道自己來過。
可是沒多久,她灑掃的時候,就聽到幾個小姑娘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著京裡發生的大事——
太子妃娘娘從鎮國寺回去後,身子一直不大爽利,聽說是生了病。本來在庵離禮佛的貴客,前一日已經趕回京城了……
呵,竟連姨母都走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在想。
李念玉這謀算,並非一朝一夕就可促成。想來那年賜婚的旨意下去後,她便已經開始了計劃。且她選在現在動手。
她初進東宮,跟她熟稔的只有迴雪、連翹幾個丫鬟。外人對她都很陌生。
太子自從大婚之夜後便沒有怎麼見她,怕是短時間內,太子養著傷,也不會跟她親近。
也就是說,只要瞞住那幾個丫鬟和偶爾進宮探望的如意,那麼東宮上下,誰都不會對太子妃起疑!
哈,當真是好謀劃!
東宮裡,太子妃自從城外鎮國寺回來後,便說身上不痛快,傳了御醫來看。
御醫倒是沒看出什麼,只開了一些調養的方子。
太子妃的精神卻是一日不如一日的好了,整天躺在床上懨懨的。
迴雪煎好了藥,端進殿內。
太子妃面色蒼白,側臥在榻上看書。
迴雪服侍她喝了藥,又拿了蜜餞給她過口。
太子妃吃了一顆梅子,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迴雪道:“娘娘怎麼了?”
太子妃道:“這妹子過於甜膩了。”
迴雪便說:“這是娘娘往日最喜歡的桂花蜜梅子,您往日還說這樣甜的才好吃呢。”
太子妃便垂著眼睛道:“吃了藥,再吃這樣甜的有些反胃。往日喜歡的,眼下卻不太合口了。好了,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迴雪應了一聲,推出門外。
連翹在門外守著,見她出來了便上前關切道:“娘娘好些沒?”
迴雪道:“還是沒什麼精神。”
連翹苦著臉:“娘娘身上不舒服,怎麼也不讓我們近身服侍,整日把自己關在屋裡,怕是要憋壞了。”
迴雪一時也摸不清,只說:“娘娘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們說這話,太子由東來扶著過來了。他行走仍然不很方便,走起路來姿勢頗為古怪。
太子徑直就進去了。
太子妃見她來了,從榻上起身行禮。
太子由東來扶著坐下,道:“你我還見什麼外行禮,又沒有外人在。”
太子妃就起了身,做到一旁。
太子問:“這幾天身上可舒服了?”
太子妃撫著心口:“臣妾心口依舊難受的很,賭得說不上來。”
因她身上一直不好,太醫的藥就一直沒斷。太子聽著她聲音都不如往日清脆甜美了。
他嘆息一聲,潤潤這般見外,顯然是生氣了。
確實,從大婚開始,他就一直躲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也難怪她會有脾氣。太醫都說脈相上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太子妃這病怕是多半是心病。
太子溫聲道:“你寬寬心,好好養著身子。等你好了,表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口吻像哄小孩一般。
太子妃低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太子見她不欲多言、沒什麼興致的樣子,也沒為難她,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太子走後,連翹見縫插針地進了來。
迴雪等人跟著主子的時候短,很多話不好說,但是連翹卻是從小跟著她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