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做《棋經注》你自可拿去。若不然,我要你的‘綠綺’琴,如何?”
“姐姐原來還是想著我的琴。”周煜嘆息道:“找遍天下也就那麼一把琴。姐姐非要奪人所好否?”
周瑾道:“難道天下棋王真跡《棋經注》不值你的綠綺琴否?”她笑對呂玲綺道:“看起來,二郎是捨不得他的寶貝琴咯。你可要努努力,甭讓那絕世好琴落到旁人之手才是啊。”
跟周瑾下棋和跟周煜下棋是截然不同的感覺。跟姐弟倆下棋感覺倒是無甚區別,非要說就是周瑾顯然要比周煜更擅長於變化莫測。她常常出險招,給人已錯覺,但又能不動聲色地挽回一局。周煜特意燃了香算時間,一時之間四周安靜無聲,唯有棋子落定的輕微動靜。
呂玲綺下到一半,油然而生一種被人逗趣的感覺。周瑾姿態放鬆不似自己緊張,偶爾還要跟周煜說兩句話,抿口茶,甚至對侍女指出今日茶水不佳,定是她看茶之時偷懶犯困。
“好妹妹,你可當心了。”周瑾笑著抿了口茶,“我不逗你了。”
呂玲綺一頓,放眼棋局便知道大勢已去,只好低聲笑笑:“大姑娘剛剛果然是在逗我。”
周瑾不置可否,對周煜伸手做請:“勝負已分,如何?二郎服不服?”
他只上前草草看了兩眼,便啞然失笑:“是綺妹輸了。不過輸的光彩。比輸給我還光彩。”他笑對呂玲綺道:“我們揚州周瑾姑娘,當年也曾與棋王傅長明相持三日,未決勝負。普天之下,她的棋藝已算是鮮有敵手了。”
呂玲綺頗驚奇地看著周瑾,周瑾撐著手笑道:“已是一年多以前之事。那時我只道那人是個狂傲之徒,誰曾想居然是淮南傅長明。他以棋譜相贈,約我來日再戰。只未曾想我至此一病不起,只怕這輩子是難到淮南去了。”
念及舊事,周瑾眉眼低垂,似乎有些傷神。但她旋即又高興起來,“咱們有約在先,二郎,還不快快將‘綠綺’獻上。”
周煜故作悲涼態:“姐姐明明知道我愛那琴如命,還非要奪人所好,豈不聞君子成人之美?”
“巧言令色。”周瑾道:“綠綺可以不要,但你總得許我些什麼才是。”
周煜從袖中摸出一塊碧澄澄的玉佩遞過去,“前些日子我到謝家去,謝伯伯所贈。雖然其貌不揚,但貴在心意難得。”
周瑾瞥了一眼那玉佩,只嘆了口氣,道:“你也忒會賺便宜了。”雖然如此,卻是收下了玉佩,笑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倒也算是好東西了。”
周煜略坐了坐,這廂有周侯爺遣人來找,他便跟著離去了。
周瑾指點了幾番呂玲綺下棋,隨後便忽然想起什麼般,吩咐侍女去取了什麼東西來。
“這是何物?”呂玲綺見侍女捧來一本書冊,好奇起來:“是《棋經注》?”
周瑾道:“《棋經》本是前朝無名氏所著,流傳下來的版本多殘缺或有多版本,傅長寧整理並校注才有了這本《棋經注》。但他寫的也忒晦澀了,我閒來無事,就為《棋經注》再寫了註解。你可對照他寫的棋經注翻看原文,若有不懂就再看我寫的註解。雖然不能讓你無敵於天下,日進千里,但也能有所成就了。”
“我又不是要靠下棋吃飯,姑娘給我這個作甚?”呂玲綺笑著問。
周瑾低垂眉眼,轉頭朝窗外望去。日暮西斜時分,大片雲彩湧上天空,將她半邊臉映的微微發紅。她凝視天邊雲霞,道:“全當給你解悶罷了。”
她復而低頭,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那本書冊,“我只怕此生,只能困於這揚州城了。”
呂玲綺已知周瑾心意,頷首道:“若我能得見傅長寧,定將此轉交於他。”
周瑾詫異,微微含笑道:“誰說讓你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