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外有琴聲凌凌,讓人覺得猶如在山谷之中,似能聽到流水潺潺之聲。
她約摸著是周煜在彈琴,在牆根處尋了個好落腳的地方,借力爬到了牆頭上。
這牆造的確實不高,且牆頭平坦,約有五六寸寬。呂玲綺果然見周煜坐在院子裡廊下彈琴。他仍穿著昨日青衫,似乎並未發覺牆頭上多了一位客人,兀自沉醉於一曲當中。
待到一曲終了,周煜方才抬頭,笑看著呂玲綺道:“隔牆偷窺,不從正門而入,此非君子所為。”
呂玲綺見他拿昨日的話來反駁自己,也沒在意,只道:“二公子正年少青春,卻曲中隱有低迷哀怨之意,這可不大好。”
“我雖年少,但已然有物是人非之感。”周煜輕輕撥弄琴絃。
呂玲綺猶豫了片刻,隨後道:“二公子,我與你說一秘密。”
“但說無妨。”
呂玲綺斟酌道:“我不是呂玲綺。”
周煜略一揚眉,露出了一個故作吃驚的表情。
“你不信我?”呂玲綺道:“我真不是她。我不記得你與她幼時的事兒。”
周煜驟然笑了起來,他起身走到了牆根下,仰頭望向牆頭上的呂玲綺。
“我自然信你,綺妹。”
呂玲綺:“……”
周煜道:“你怎麼老叫我‘二公子’,我們已然生疏到這種地步了?”他嘆息了一聲,繼續道:“就算是你不叫我‘二哥哥’,叫聲‘二郎’也成。你這樣實在是讓我傷心。”
此人怕不是有病。
“我得下去了。”呂玲綺說著,見黃鶯已然從屋裡出來,便顧不得再搭理周煜,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去。
黃鶯服侍呂玲綺梳洗換了衣裳後,便帶她到周夫人處問安。七彎八繞方到了周夫人院子裡。周夫人已然起來,精神良好,只是表情不似昨日親切。周夫人問她昨夜睡得好不好,一應東西齊不齊全,呂玲綺一一回應。
這時羅姑姑打簾進來,道:“夫人,大姑娘來了。”
說著便見丫頭扶著一黃衫女子進來。周夫人眉心一皺,連忙起身攙扶,頗心疼地說:“早上風大,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為娘早已說過,天大的事都不如你的身子要緊,你又何苦跑過來?”
這姑娘身材纖細高挑,面容白淨,眉眼與周煜多有相似之處。她面帶病容,愈發顯得人單薄如紙,彷彿是風一吹就能化了的人。
周夫人指著呂玲綺笑道:“這是你呂妹妹。你可還記得了?小時候你與她最愛一起玩鬧了。”
周瑾點頭,慢慢地開口:“昨日二郎來看我,說起已與呂妹妹相見。只是我纏綿病榻,未能遠迎。”
周夫人聽到這話不覺一蹙眉,似有不悅之意。呂玲綺淡笑道:“本是我應當去看姐姐的。只是昨日天晚,恐驚擾姐姐安眠。”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有笑聲如鈴,旋即便有一個粉團似的小女孩嬌笑著躥到了周夫人懷裡。
那女童不過六七歲模樣,一面笑一面喘氣,笑著對身後來人做鬼臉:“二哥哥,你輸了!”
周煜往前跑了兩步,故作無奈嘆息道:“好吧好吧,這回算是璇兒贏了。”他給周夫人請了安,又對周瑾和呂玲綺點頭致意,這才大喇喇地坐在了一側。
周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你又調皮了。”她不悅地望向周煜,言語間已有責怪之意:“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整日與妹妹玩鬧。”
周煜不置可否,對母親莞爾道:“清明將至,新茶想必已經可以喝了。”
周璇尚且對這些事不明就裡,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周瑾身邊,仰起頭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關切道:“璇兒聽娘說,姐姐又病了。現在好點了嗎?”
“不要緊的。”周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