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喜歡的豌豆飯,還是他最愛的紫菜湯,碗筷已經擺上了桌,她仍張羅著,“你把這道紅燒魚端過去,我再炒一個油麥菜就可以開飯了。”
“哦!”她一個口令翟潛一個動作,沒有多餘的交談,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們跟往常一樣,卻又註定有什麼不同——他的心境。
飯桌上她一如從前問著他公寓裡的事情,他簡單地做著交代,心思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在她準備收拾碗筷的前一刻,他的耐心打了折扣。
“孔矜找你的?”
她愣了一下,隨即應道:“嗯。”
翟潛覺得平日裡東家話挺多的,他恨不得她能更安靜些,今晚她的沉默卻引發他沒來由的不安,“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一定要告訴你嗎?”她偏著頭問他,反問得他沒話應對了。
算了,不為難他了,芳有有簡單地交代著:“也沒什麼,就是要我把你這個男朋友還給她。”
這些在翟潛意料之中,他無法預料的是她的回答,“你告訴她實情了?”他們倆真實的關係其實是……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芳有有的確如是做了。
她跟孔矜說翟潛是她男朋友了嗎?
從前到後她都沒有正面回答。
她揭穿他的謊言了嗎?
她還是選擇默然處之。
可……為什麼?
這不像他熟悉的芳有有的作風,“為什麼要幫我騙她?你可以告訴她實情的。”
“為什麼要拉上我騙她?你還愛她是嗎?”她定睛望著他,生怕一眨眼的瞬間錯過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他只是用一罐菠蘿啤給她當答案——手裡握著他常喝的啤酒,芳有有不停地把玩著,始終沒有開啟。他卻是一口氣罐下一聽,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你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愛她,對嗎?你會跟著她離開芳鄰公寓,離開我嗎?
這些問題卡在芳有有的嗓子眼,像手中的這罐啤酒一般難以下嚥。
“你……”
別問——翟潛在心中吶喊,眉頭深鎖中他對著手裡的啤酒,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芳有有那一切。
那一刻,他們在彼此的心思裡掙扎糾纏。
“你還有工夫歇著?”
芳有有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啤酒,把他往門外推,“快點去幹活,二樓的外牆有點花,三樓千禧說她那屋結了蜘蛛網,還有四樓……四樓有什麼問題?我忘了,反正你去看看得了。”
翟潛站在門口回望著比自己矮大半個頭的東家,她什麼也沒問,他什麼也不說,他知道這一刻她用她的方式給了他最大的安慰。
關上門,關去他離開的背影,手裡握著那餘下的半聽啤酒,芳有有一口飲盡。
她忽然覺得自己偉大得不像戀愛中的小女人,也許是因為原本就沒有人愛她吧!她苦澀地嚥下同樣苦澀的啤酒。
“你又在偷懶!”
芳有有凶神惡煞地大喝一聲,嚇得翟潛手中的粉刷子一抖,抖得滿地白灰——又弄髒了牆,還得重刷。
“你怎麼又歇著了?牆刷好了?走廊粉飾一新了?陽臺改建過了?”
她的話讓翟潛白眼珠比黑瞳孔大,她說的這些活恐怕花上半年時間也未必能完成,難道要他半年的日子裡連口氣都不喘?“東家,壓榨工人的結果會引起集體罷工。”
這一點芳有有可不怕,“不會有集體罷工,我可以壓榨的勞工就你一個。”同樣的,可以罷工的人數也僅為“一”,達不到“集體”這個級別。
所以註定他得早死早超生?翟潛提著嘴角笑笑,“成了你的勞工,我算是認了。”
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