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打量了王夫人一番,冷笑道:“我一個老不死的婆子,能吩咐你什麼去?你不嫌我囉嗦,我還怕你算計呢。”
王夫人一聽,著實羞愧難當,只說道:“老太太這話,我實在承擔不起。”
賈母眉毛一豎,張口便罵道:“你有什麼擔不起的,好好的女兒,嘴皮子一翻就能胡亂許了人去。元丫頭這還是你親生的,你便這樣不心疼,似三丫頭這般打姨娘肚裡出來的,只怕死在你跟前,你也不會眨下眼皮子。”
賈母這話一出,王夫人眼裡便湧出淚來,賈母這話裡話外的是指著鼻子罵她不賢不慈,這樣的罪名兒王夫人如何敢擔?
偏又礙著賈母怒氣正盛,王夫人不敢分辯一言,只得拿帕子捂著臉哭求道:“媳婦不敢。”
賈母立起身來,往王夫人臉上狠啐了一口,只罵道:“不敢,你還知道不敢,我瞧著沒什麼是你不敢的。今兒能胡亂許了元丫頭去,焉知明兒不會賣了旁的去,你這樣敗家藏奸的媳婦,我們賈家是容不下了,還是打發你回孃家是正經。”
說著,賈母一疊聲的叫人去喚了賈政過來,要休了王夫人回孃家去。
王夫人見賈母打發人去叫賈政,三魂已是盡飛了,再聽得要休了她,王夫人當下竟是連七魄也唬散了,整個人呆呆散散地癱倒在地,面如死灰。
見著王夫人這般模樣兒,賴嬤嬤難免覺著是王夫人千般委屈萬般可憐,只忙上前勸說賈母道:“老太太且消消氣兒,我瞧著二太太不是那樣胡作非為的人,今兒這事指不定還有什麼緣由呢。老太太你想想,這繕國公家和咱們府上原就是幾代的老親戚,二太太和柳太太又時常來往著,沒準一時半會口上說了些玩笑話,柳太太卻當了真。再者,就算是二太太一時糊塗,胡亂的應了人去,老太太不瞧別人,只瞧在珠哥兒的面上,也該寬饒二太太一回,畢竟這新媳婦還沒進門,便休了婆婆出去,難免惹人笑話了去。”
賈母聽得賴嬤嬤這麼說,思量了一番,倒也覺著有幾分道理,可面上卻不露絲毫,只冷冷一笑道:“一時糊塗,我瞧著她是一點也不糊塗。我老了,也管不住她去。這兒女親事,皆是父母之命,如今她這作母親既開了口,我也只得命人請了政兒過來,由得他們夫妻倆仔細說去。”
聽得賈母這話,王夫人哭聲越發悽切,只苦求著賈母饒她一回。
賈母見得王夫人哭得聲嘶力歇,又念著賈珠和寶玉,不禁心下一軟,只冷哼一聲,拍著桌子道:“這事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今兒若不說個清楚明白,我便請了王家兩位老爺過來,讓他們趁早領了你回去是正經。”
話說賈母這邊正審著王夫人,那邊邢夫人也沒閒著,她侍候賈赦用了午膳,一邊命了王善保家的送了迎春回去,一邊拿了個素緞冊子,向著賈赦說道:“今兒我聽二太太說,王家大老爺好似要外放了,老爺可曾聽人說過沒有?”
賈赦正端著杯子喝茶,聽得邢夫人這麼一問,略想了想,只搖頭笑道:“我倒不曾聽說,不過二太太既這麼說,想來**也不離十了。”
邢夫人聽了,只忙笑道:“這王家大老爺外放做官,原是好事情,只是我想著璉兒的親事,難免有些擔憂不安,所以才想討老爺的吩咐?”
賈赦一聽,倒明白了幾分,只忙笑道:“什麼事兒,你且說來聽聽?”
邢夫人抿唇一笑,只看著賈赦道:“按理說,這外放做官,一去少不得也是三五年光景。咱們家璉哥兒如今已是十六歲的年紀了,早年裡又和這王家大姑娘定了親,如今這王家大老爺一外放,咱們家璉哥兒的親事該怎麼辦,老爺心裡可有個章程沒有?”
賈赦聞言,也皺了眉,只淡淡的問著邢夫人道:“怎麼,可是二太太與你說了什麼?”
邢夫人聽說,哪不知賈赦所問為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