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線上忙不過來,只管使人過來說一聲。”
兩個丫鬟接了匣子,忙不迭的應下了,方打了簾子出去。
周姨娘見趙姨娘這般行事,難免有些詫異,看著兩個丫鬟出去了,方不解的問道:“怎麼你竟作起大太太那兒的針線了?”
趙姨娘笑了笑,也不以為意,只說道:“前兒大太太身邊的王嫂子說,大老爺不知打哪兒尋了幾塊玉來,又是鑲金又是嵌珠的,作成了香墜兒扇墜兒,給了大太太。大太太極是愛惜,便讓針線上的人打幾根絡子,好絡上這些墜兒,省的不慎弄丟了。可針線上那些人送的絡子,不是花樣兒陳舊,就是配色老土,大太太竟沒尋出根合適的,我聽見了,想著這些時日很得了些大太太送的東西,論理,我也該還個情兒,可咱們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好東西,這絡子雖不值什麼,好歹能表些心意,所以我才特意打了幾根,如今正好教人送去。”
周姨娘聽了,眉頭雖鬆了幾分,倒卻遲疑道:“雖說是還情,可若是教那起子小人瞧見了,少不得在太太面前編些話來。前兒為那舍粥的事兒,太太手下的人不是丟了差事,便是折了體面,如今一個個跟烏眼雞似的,盯著大太太的院子不放,平素沒事還要扇個風出來,若知道這個茬兒,她們哪有不澆油的,只怕又是一場是非。”
趙姨娘一聲冷笑,只說道:“她們會煽風點火,我也不是傻子,倘若真鬧出什麼事兒來,我只管抱著姐兒尋老太太哭去,橫豎我可沒在舍粥的事兒上動手腳,老太太信誰不信誰,傻子都知道。”周姨娘被趙姨娘這話一堵,竟是尋不出話兒,只得一嘆,且說道:“你這性子合該改一改,那些人哪是這麼好相與,明面上或許不說話,可暗地裡做些為難的手腳,你總不能天天找老太太評理去。”
趙姨娘冷哼一聲,只笑道:“能找一天是一天,反正誰不讓我好過,我就讓誰不心淨,也算是報仇了。”
說了這話,見周姨娘似還要再說這事兒,趙姨娘不耐聽,忙又說道:“也別議這些事兒,你且說說,替誰來勻花兒,若又是幫那些沒臉沒皮的貨色來討,我便是丟進水坑裡,也是不肯給的。”
周姨娘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只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兒,把我當什麼人了,我便是再不計較,也作不這樣的事兒來。”
說著,周姨娘嘆了一口氣,方又說道:“我原比不得你,是這府裡的家生子,兄弟又在府裡任著差事,再怎麼也算有人扶持著。我不過是打外頭花銀子買進來的,家裡又不成樣,幫扶不了我不說,還指望著我每月那點銀錢貼補著。昨兒我那嫂子進府來,只說著我那侄女,如今也算大姑娘了,可身上連個釵環都沒有,竟是比著外頭的鄉下丫頭還不如。我聽了怎不知她話裡的意思,偏我也不過頭上身上這幾樣東西,皆是給不得的,便想起大太太送的宮花來,這東西往日連咱們太太都稀罕著,如今在外頭也算難得,只是大太太給我的,早被那些奶奶討光了,我也沒法子,只得厚著臉兒過來問你勻兩朵兒。”
趙姨娘一聽,一時倒把臉上笑容斂了去,只問著周姨娘道:“你家還是那摸樣兒,上月我還聽人說,你哥已是在尋差事了?”
周姨娘一嘆,只哀聲道:“月初經了風,如今還吃著藥呢,我那嫂子話裡雖說不要緊,可她那人,最是好強的,若不是被我問得急了,未必會拿我那侄女來擋話兒。”
趙姨娘聽著,也有些黯然,只說道:“你家雖是這般樣兒,可到底是循規蹈矩的人家。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