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迎面駛來一輛汽車,車燈的強光已經打在蘇安安的臉上。蘇安安跌坐在地上,全身都痛,根本沒有爬起來的力氣。汽車沒有減速,看起來司機沒看見她。人群都驚叫起來。
蘇安安看著逼近的汽車閉上了眼睛,心裡一陣絕望。她又要死了嗎?她和陳彥還沒相守一生呢?她死了,她爸媽怎麼辦啊?這時候,她突然感覺一股力量把她強行拉開,她身體露在外面的部分摩擦過柏油馬路,又燙又疼。她還沒來得及檢視自己的狀況,就聽到一聲重重的墜地聲。
蘇安安猛地睜開眼睛,陳彥平躺在她的旁邊,他的手還緊緊拉著她,鮮血卻從他的腦後不停地流出,在黑色的馬路上留下一片暗紅的痕跡。
蘇安安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她慌亂地爬到陳彥身上,拍拍他慘白的臉頰,沒有任何動靜,甚至一點聲息都沒有。
他死了嗎?蘇安安只覺得世界一片寂靜。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似乎五感盡失,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
她緩緩地將耳朵靠近陳彥的頸側,虛弱但卻持續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傳來。
咚!咚!咚!
這聲音響徹了蘇安安黑暗的世界,喚醒了她無知無覺的心。幸好他沒事!她大大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手腳都軟得沒有知覺。
曹大媽一看這情況,早和老杜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不知道是誰打了電話,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蘇安安也被抬上擔架,和陳彥並排躺在車廂裡。
女醫生正給她包紮,她渾身都是擦傷,傷口被酒精一刺激疼得她咬緊了牙關。女醫生用力抹了幾下,才給她覆上棉花,綁上繃帶:“還好,不是很深,注意消毒,應該不會留什麼傷疤。”
蘇安安現在哪管得了什麼傷疤,眼看另一個醫生已經給陳彥做完了檢查,她著急地問:“他怎麼樣?有沒有事?”
“這個哪看得出來?我只是給他止止血。腦袋就像一個精密儀器一樣,碰到一點都會有無法估量的後果,具體情況還要等到醫院做了檢查才知道。他這樣的,搞不好摔成痴呆也是有可能的。”那醫生口氣顯得有點不耐煩。
蘇安安一聽臉都白了,轉頭向陳彥看去,顫抖著伸手摸摸他冰涼的臉頰。陳彥啊!你千萬要堅持住啊!你一向是那麼堅強的。她自己都沒注意,她的眼淚早就佈滿了臉頰,在有好幾道擦痕的臉上形成兩道黑黑的淚痕,可怖得很。
給她包紮的年輕女醫生拿溼棉花給她擦擦臉,安慰道:“也許只是腦震盪呢,他這麼年輕,恢復能力很強。而且聽說是拉你的時候因為慣性摔的,那力量不是很大,應該沒什麼事。”
蘇安安啞著嗓子:“醫生,我想給我媽媽打個電話。”
“放心,已經有人通知你們倆的家人了,到醫院你就能看見他們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吧,看你腳應該也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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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陳彥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他和蘇安安分分合合;他看到自己一次次在不經意間傷害她,他看到自己對她的冷落,看到她的黯然神傷;他著急地想提醒自己,張張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張大嘴對著蘇安安離開的背影呼喊著;嗓子卻像被人扼住一樣,只能徒然地做出各種乾澀的口型。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越走越遠,最終化成一個黑黑的小點;在白色的煙霧裡若隱若現。
忽然;場景一轉。他又躺在白色的床上;吸吸鼻子似乎能聞到百合的芬芳。他的眼皮很重,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忽然好像有淚水滴在自己的臉頰上,溼溼熱熱的。皺皺眉頭;想說別哭了,卻感覺不到自己聲帶的震動。他摸摸自己的喉結,乾咳幾聲,夢一下子就醒了。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