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都雙目暴突,緊緊地盯著那支冒血的槍尖,就似那槍尖剛剛從自己的胸口冒出來一樣,有的人突然流淚,有的有突然嘔吐;朝陽初上,大地間一片紅輝,但原野上卻是一片腥風惡臭,淒冷蒼涼。
得得,急促的馬蹄聲喚醒了噩夢中的黑衣騎士,眾人回頭一看,卻見不知何時何天香已騎了一匹棗紅馬絕塵而去,李凝雪卻騎了一匹白馬在後面窮追不捨,眾人這才如夢方醒,連忙上馬追趕,但為時已晚,距離愈拉愈大。
一夜激戰,遍體傷痕,何天香只覺渾身散了架般,無力地伏在馬背上,任由馬匹馳騁,他明知有人跟在身後,但他已無能為力,方才的一擊已用盡了他殘存的功力;馬匹在飛馳,眼前卻灰朦朦的一片,不斷地勾化出婷兒、沉香、郭強、伴風等人的容顏,“難道我快要死了嗎?”何天香輕輕地問自己,但沒有人回答他,只有身上不斷流下的鮮血,點點滴滴,染紅了清晨剛剛接受了雨露的嫩草鮮花地。
李凝雪騎的是寶駒,但也跑出了十幾裡地後方漸漸追近何天香,大叫道:“何天香,你這個惡賊,你給我停下!”
但何天香此時已處於半昏迷狀態,又哪裡能夠聽到。
連叫三聲,李凝雪見何天香依舊伏在馬背上毫無反應,不由咬牙抽出神臂弓照準何天香的後背射來,暗罵道:“你殺了我那麼多人,去死吧!”
不料,何天香的馬匹正上斜坡,那箭嗖的一聲正射在何天香的大腿上,撲嗵一聲,何天香身子一翻,摔下馬來,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棗紅馬驟失主人,不由住了蹄,在旁邊喘著粗氣,來來回回兜著圈子。
李凝雪不由一愣,也下了馬,小心翼翼地先靠近何天香,卻見他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裡。
李凝雪抽出長劍架在何天香脖子上叫道:“何天香,你給我起來!”
連叫了幾聲,何天香還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難道死了?”李凝雪自語道,收了劍,伸出兩個指頭一試何天香的鼻息,卻還有氣息;再一探額頭,只覺似接上了一隻燒紅的鐵鍋,忍不住“啊”了一聲,站起身來恨恨道:“何天香哪何天香,你也有今天?!”說著長劍用力插下。
突然,李凝雪的長劍停滯在半空,兩滴清淚,順著何天香的臉頰輕輕滑下。
他在哭!他為什麼要哭?他又在為誰而哭?
李凝雪突然放下長劍,輕輕地把何天香搭在馬背上一手牽著自己的白馬,一手牽著棗紅馬緩緩地向前行去。
一個山洞,篝火熊熊……
昏迷中,何天香只覺腿上一陣劇痛,忍不住睜開了眼,卻見是要凝雪正將自己腿上的洞金箭拔出。
“你不是很男子漢嗎?”李凝雪握著洞金箭冷笑道。
“你為什麼不殺我?”何天香咬牙問道,冷汗因劇痛而綴滿額頭。
“一刀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你了?”李凝雪看著何天香腿上流出的鮮血,解恨地道:“更何況,我還要問你的口供呢!”
“什麼口供?”何天香問道。
“田壽那老不死的到哪裡去了?”
“哈哈哈……”何天香仰天笑道:“田大人到哪裡去了,你該去問他才是,問我怎麼知道?”
“別跟本姑娘裝蒜了,你們分手的時候,不是說過‘按計劃行事’嗎?”李凝雪大怒。
“我確實說了,可我就是不告訴你!”何天香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朝著李凝雪笑道。
“信不信我殺了你?!”李凝雪不由把提起何天香的衣領怒道。
“我好像並不是第一個死在你手裡的人!”何天香的臉上突然現出鄙夷的神色,直視著李凝雪的眼睛。
李凝雪的目光在何天香的直視下逐漸退縮,猛的放了何天香的衣襟背過身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