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還不會走路就先學騎馬。為了吃飽肚子,從小就和野性十足的禽獸較量,有機會活到大的,不用練習就是一流的騎兵。
望著周亞夫這個漢軍最高長官,陶青沒問出口的問題是:‘對,大漢是有騎兵,有兵力,有幾十萬漢軍。可我們那些從田頭徵發來的農夫商販軍士,與那些自幼靠涉獵活命在刀刃上討生活的匈奴人,戰鬥力是在一個級別嗎?’
“昔冠帶戰國七,而三國邊於匈奴。趙將李牧時,匈奴不敢入趙邊!後秦滅六國,而始皇帝使蒙恬將十萬之眾北擊胡,悉收河南地!!”開封侯陶舍兒子的發言在繼續,在令人不安的繼續。
“丞相!”周亞夫火了,鬚髮盡張,雙手撐著長案几乎跳起來。
丞相陶青聽而不聞,自顧自往下說:“因河為塞,築四十四縣城臨河,徙適戍以充之。而通直道,自九原至雲陽,因邊山險巉谿谷可繕者治之,起臨洮至遼東萬餘裡。又度河據陽山北假中。”
陶丞相向上方的皇帝略略拱手:“陛下……”
天子目光閃爍,一言不發。
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的。當年區區一個趙國,就能壓得匈奴不敢犯邊。秦始皇統一中國後,更是把匈奴人打到滿地找牙。可現在呢?
大漢一統江山建立新朝,至今已過去了近六十年!數十年後的今天,幅員遼闊、物資豐饒、人口眾多的華夏漢國卻依舊忍受著匈奴一次又一次的入侵,寇邊,掠奪,還有——血腥的殺戮。
“東胡彊而月氏盛,匈奴單于頭曼不勝秦,北徙。”見丞相停了口,東陽侯張相如無視頭頂快冒煙的大漢太尉周亞夫,接過了話題:“十餘年而蒙恬死,諸侯畔秦,中國擾亂,諸秦所徙適戍邊者皆復去,於是匈奴得寬,復稍度河南與中國界於故塞。至今!”
“及冒頓自立,以兵擊,大破滅東胡王,而虜其民人及畜產。既歸,西擊走月氏,南並樓煩、白羊河南王。”桃侯劉舍眼觀鼻、鼻觀心,接著說:“悉復收秦所使蒙恬所奪匈奴地者,與漢關故河南塞,至朝、膚施,遂侵燕、代。是時漢兵與項羽相距,中國罷於兵革,以故冒頓得自彊,控弦之士三十餘萬。”
“舉事而候星月,月盛壯則攻戰,月虧則退兵。其攻戰,斬首虜賜一卮酒,而所得滷獲因以予之,得人以為奴婢。”河間王太傅衛綰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現在任‘中尉’一職,對匈奴戰爭的方式方法留意多年:“故其戰,人人自為趣利,善為誘兵以冒敵。故其見敵則逐利,如鳥之集;其困敗,則瓦解雲散矣。戰而扶輿死者,盡得死者家財。”
“漢初定中國,徙韓王信於代,都馬邑。”話到此處,張相如冷冷掃了末座的弓高侯韓頹當一眼:“匈奴大攻圍馬邑,韓王信降匈奴。匈奴得信,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晉陽下。高帝自將兵往擊之……”
弓高侯韓頹當開始坐立不安。韓王信是韓頹當的父親。韓王韓信逃到匈奴後,其妻在頹當城生下嫡幼子,以出生地起名‘韓頹當’。
“張傅……”天子出面制止——當面揭短,未免有失厚道。
“會冬大寒雨雪,卒之墮指者十二三,於是冒頓詳敗走,誘漢兵。漢兵逐擊冒頓,冒頓匿其精兵,見其羸弱,於是漢悉兵,多步兵,三十二萬,北逐之。”東陽侯卻不給皇帝面子,硬邦邦地往下說:“高皇帝先至平城,步兵未盡到,冒頓縱精兵四十萬騎圍高帝於白登,七日,漢兵中外不得相救餉。”
後面的結局不說大家也知道。這就是大漢歷史上最兇險也最恥辱的‘白登之圍’!東陽侯並沒有全說出來,他在避諱——避尊者之諱。後來,那位戰場上打不過也逃不掉的開國皇帝劉邦是靠著賄賂匈奴閼氏吹枕頭風,才逃出一條性命的。
“時韓王信為匈奴將。韓王信之將王黃、趙利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