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即入宮探望太后。四日以來,大王親嘗湯藥,衣不解帶,不曾出殿半步……”
天子太后都病了,在沒有傳召的情況下,藩王私入長樂宮——梁王當日的做法,如果按漢律嚴格追究起來,屬於‘闖宮’!當然,大漢朝野絕沒有哪個官員腦筋搭錯到敢以此問責,除非他是不想活了,而且還打算拉著全家並三族一起去砍腦袋。
“阿武……”不出秦內官先前所料,竇太后摸索著自己幼子的臂膀,感動到不行。
劉武扶撐起母親虛弱的身體,溫言答話:“阿母,武為人者,理當如此。”
“阿武呀……”老太后拉著兒子不放手,臉上病色,似乎立時減了七分。
突然,竇太后身形一滯,舉手就把兒子往外推:“阿武,阿武!為母疾甚深,吾兒當速速退避,以免染及。阿武……”
梁王:“阿母?”
竇太后竭盡全力想讓愛子儘快離開,口中急切道:“阿武,太醫在,吾兒無憂矣!阿武切聽從母命,出宮歸邸靜候。待為母病癒,自當召吾兒入宮相聚。”
“阿母……阿母!阿母,兒子常年在外,雖日日思母,然遠處梁地,一不能晨昏定省,二不得承歡膝下。”劉武的大手,按住母親無力的推擋,話語中帶出濃濃的憂傷:“今阿母染疾,兒幸在京師,倘此時置身宮外,何異於禽獸哉?懇請阿母許兒子入侍病榻,以盡孝道呀!”
“阿武……阿武呀!”竇太后鬆了手勁;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淌:阿武,她聰明孝順的阿武,她英勇善戰的阿武,她小小年紀就被迫離開母親羽翼赴任遠藩的阿武。她親愛的、可憐的孩子啊!
。
湯藥熬好了!
秦內官親自出去,將藥碗捧了進來。梁王取過湯勺和一隻紐斯白瑪瑙小盤,先滴幾滴在盤上看看顏色,又舀出一勺嚐嚐溫度和味道,放心了,才端到母親面前。
一勺,又一勺。
梁王端著藥碗邊吹邊舀,送到竇太后嘴邊,好言好語勸母親服用;順便還嘮兩句家常,讓老人安心:
天子由薄皇后親自照料,也在好轉中,太醫說沒大礙。
姐姐的情形比阿嬌要好些,估計很快就能好。阿嬌體質弱些,但御醫認為這場病有驚無險,不用太擔心。
其他各皇子皇女雖病情輕重各異,但都沒有出現很危險的症狀,還好還好。
……
長信宮中,人們多日來緊繃的神經,在梁王低沉舒緩的話音中,慢慢鬆弛下來……
18…07 梁王主姱
經過一個長長的睡眠,館陶長公主剛剛睜開雙眼就敏銳地發現:她的宮室,情況——有異!
哪兒不對了呢?劉嫖皇姐環顧四周:
窗明、幾淨;
繡幔、華帳,一塵不染;
傢俱、擺設,該放在哪裡就呆在那裡,紋絲不亂——左看、右看,都是整潔有序。
所以,一定是哪兒不對了!
一個主人急病臥床好幾天的住所,沒理由表現得如此井井有條,幾乎到完美的地步。
。
‘好吧,不動的都沒問題,問題肯定就出在能動的身上了。’長公主看向室內能動的——人。
只一眼,長公主就判斷清楚了:又出現不少生面孔,這次佔三成左右。如果再加上前兩輪換掉的那些,就差不多一半了。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風邪,不問貴賤!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貴人,還是伺候人的僕從,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這次風邪的第一輪打擊才開始,侍從們就應勢大批倒下。
上宮,是不會容留宮人養病的!那些倒黴的可憐人,都在第一時間內被帶出去。因此出現的空缺,則由高階內官從其他宮殿調來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