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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與人起爭執被警察抓去坐牢,獲釋後又不告而辭,消失得像繡花針沉入海底,無影無蹤。

東吳推論應是發生在珍妮留學美國期間,所謂“相愛”僅是難以自圓其說的託辭,母女在海外一再變換住址,還從美國移民來了加拿大,天南地北,人海茫茫,就算飛散的孤雁有心要重逢,那也註定比登天還難,註定是春夢一場。

“年輕人做事要有前後眼,尤其要防止門前挖陷井,自己坑害自己”,老人喜歡有緣千里來相會的這名臺灣年輕人,和到訪的貴客閒聊時還講起了一則動人的故事。

現實生活和虛無縹緲的感情衝動有著天壤之別啦,她主要是講給在場的女兒聽。

解放軍打下江南那會兒,京口城有一天真爛漫的漂亮小姑娘,因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能寫能畫能歌善舞,就參加了共產黨宣傳隊四處搞宣傳,還經常到部隊的康復醫院慰問療傷的傷殘軍人,這就認識了病房裡住的一名三十來歲的傷殘軍人,那是當時報紙報道過的大名鼎鼎的戰鬥英雄。後來戰鬥英雄也加入宣傳隊在城鄉巡迴演講,小姑娘與其頻繁同隊活動,對其的仰慕也日益加深,終於從仰慕轉變成愛戀,而且迷戀得食之無味,眠之難酣,七魂不守,六魄不寧。

美人愛英雄,英雄也被這熱情奔放的革命小同志深深吸引,兩年輕人漸漸變得如膠似漆難捨難分。戰爭年代的重傷員,結論是無法治癒的重傷,小姑娘心血來潮的熱戀理所當然遭到家人反對和阻撓,事實上戰鬥英雄也一再勸戀人三思而後行,他也不想因一時衝動的“愛”,而毀人一生的幸福,小姑娘則意志堅決,發誓非其人不嫁。

第三章 緊追不捨 (4)

熱戀中人終於如願以償結了婚,家就安在了一條小巷子裡,婚後妻生了女兒,丈夫為回報妻子的愛,讓女兒隨了母姓。夫妻約定然後隔一胎換一次,當時國家政策是生得越多越光榮,人多力量大唄,沒料也就甜蜜了幾年的時間,也僅生了一個小女孩,丈夫舊傷復發搶救無效,丟下老婆和女兒撒手西去。

多情的小姑娘就是如今珍妮的媽,而英年早逝的戰鬥英雄就是珍妮的爸,她們唯一的女兒,當然是珍妮了。

在那熱血沸騰的年代,太多人作出過沖動的抉擇,永駿聽了珍妮媽的故事,根據自己從小到大親耳所聞和親眼所見,完全能理解和相信它的真實性,令永駿困惑的是,老人給外人講這往事的意義何在,又為傳達怎樣的人生經驗?

“老人是要告訴女兒,空洞的愛情無法代替現實的生活,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是無數人從親身經歷得出的結論”,雨紅若有所思望著海灣裡漂泊的一隻只小帆船,聯想到了自己的經歷是一陣惆悵。

衝動總有平定的一日,美好的氣泡也總會破滅,生活的前提是相互適應,而不是愛情,除了彼此遷就、容忍和關心,還要協調家人親戚朋友的關係,要有實在的經濟基礎,在殘酷的家庭生活面前,所謂愛情會變得軟弱無力,多情甚至會演變成一場災難。

“事非經過不知難,我認同你的看法,美好願望通常像美麗的氣泡”,永駿停下腳步,憐憫的目光在雨紅臉上盤旋,忽又自覺好笑

幹嗎說得那麼危言聳聽和多愁善感啦,一時衝動形成家庭以散夥收場,問題全都出在適應、協調和對現實的抗壓能力上,這是膚淺的道理,已為大量故事所證實,人人都懂。

微風推動海灣的層層波浪,永駿自己又神情沮喪地想念起了文婷,回憶起了自己的悲劇,有一句話千古流傳萬口傳誦,叫做有情人終成眷屬,把它落實到個人實踐中,怎麼有這麼多障礙?而且常常事與願違!

幽雅音樂聲從手提包傳出,雨紅從包裡拿起手機接聽,原來是表哥來電告知情況發生了變化。

第三章 緊追不捨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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