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鏡:「那是為何?」
她理所當然道:「萬一你喜歡當男人, 我不就少了一個姐妹?」
「……」
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沉沉地看了她片刻,她微抬起臉, 柔軟的發梢隨風輕飄,幾乎要飄到他的胸膛,而那雙清亮如月的眸子滿是正經, 當真是抱著這種想法。
薑糖催促道:「快快快。」
「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眸光微閃,如願地變作了容景的模樣,「以後遇到什麼事,我再變成尊主的形貌替你解決。」
薑糖朝他笑,彎彎如月牙。
「好。」
……
從這一天起,膳房總算是恢復了平靜。
薑糖每日來回三趟,出門必打傘,傘邊的溫度適宜,涼爽如秋。
外面的熱風拂來時,在傘際打了個轉,悄無聲息地化成了涼風。
呆在屋裡時,紅拂傘彷彿是個恆溫的中央空調,不斷地散發涼意,使空氣保持清涼。
薑糖生活趨於平穩。
有時候人會產生一種不對等的錯覺,世界很美好很和平,萬物都散發著平靜的氣息。
或者說,她蒙上了自己的雙眼,試圖躲開那些可怕的事實。
一旦睜開眼睛,便能看見極寒門的修士正遭受著強烈的精神和身體上的痛苦。
蒸爐般的炎熱灼燒所有人的肌膚。
臉頰、手背滿是陽光燙過的斑痕,嚴重點的暈倒在屋中,再也沒醒過來。
起初,還未嚴重時,薑糖沒覺得和以前有什麼區別。
路寬,人少,生活安詳。
直到路邊漸漸多了人的屍體,臉上布滿瞭如火燒過般的烏黑。
她緊張地意識到,天變了。
死的人會愈來愈多。
她無能為力,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又不敢去面對,只好躲在屋子裡。
屋子和膳房隔著一片小樹林,需要繞一段路。
她不出門,就吃不了飯。
餓了一天,容景來看望她時,薑糖正躺在床上,餓得兩眼冒星星。
看到他時,薑糖捂著肚子,掙扎著爬起來,像看到救星般,兩眼發亮:「容景……我快餓死了。」
容景蹙眉:「你不去膳房?」
薑糖:「那條路的草叢邊上有屍體,我不敢看。」
容景:「你真沒用。」
薑糖:「不是我沒用,是你心理素質太可怕了。」
正常人看到這麼多慘烈的屍體,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隱隱覺得容景和一般人不一樣,似乎對血腥的場面,並不以為意,莫名有些病嬌。
跟那個聞鏡很相似。
薑糖不動聲色地保持沉默,竭力剋制住表情,不露出半分情緒。
「你不出門,怎麼吃飯?」
薑糖嘆氣道:「要是有外賣就好了,我真的不敢隨便出門。」
他沉吟片刻,道:「很稀奇,也很簡單。」
然後邢青衣在某個早上出現在院門口,一臉的生無可戀。
「你的外賣……」
「……」薑糖無言地接過。
邢青衣半死不活地耷拉著頭,桃花眼頹喪地垂著。
薑糖生出了一絲愧疚之心,他可是洞虛境的丹修啊,竟然來給她送外賣。
「以後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去膳房。」
邢青衣忙搖頭,苦笑道:「尊主的吩咐不敢不從。」
薑糖猜到多次出現在邢青衣口中的尊主可能是容景假扮的,心虛得不行。
「你別怕,我們一起去和他談談。」
讓容景在假扮一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