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毫不留情。
Steve收住了笑,彷彿做錯事被老師抓住的小學生,支支吾吾了半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葛幕風冷笑:“真沒見過你這種人,你今年到底多大?你真還把拍片子當成過家家啊?”
這時候莉姐突然插話,聲音尖利:“小葛你怎麼回事?今天一直都怪里怪氣的。你受什麼刺激了?沒事幹給人找不痛快啊!”
葛幕風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還以顏色:“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莉姐,你的母雞毛病該改改了,老錢是你男朋友,可不是你兒子。”
莉姐的臉驟然變色,嘴唇動了幾動,終於眼圈一紅。
眾人寂靜。
Steve乾咳了一聲,伸出胖胖的手搭在莉姐胳膊上:“莉莉……”他輕輕喚,莉姐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Steve掏出自己常用的那條髒手絹遞給她,轉頭緩緩對葛幕風說:“小葛,我當然想賺錢——但是我更想拍一部叫自己滿意的電影……叫大家滿意的電影……你應該明白的,不是麼?如果說……如果說真的沒辦法,真的非要叫我在收益和自己的想法之間……選擇一個的話……我雖然很抱歉,但我只能說一聲:對不起,我會選我的電影……我對不起大家……”
劇務小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高聲道:“導演您說什麼話?這些我們早就明擺。小葛雖然這麼說……”他望了一眼葛幕風,續道,“可是他一分錢都沒收不是嗎?我們全都支援你的!”
眾人再一次附和起來,唯有葛幕風的表情依然冷漠如鐵。
這時候門再一次被推開,高遠抱著一個粉紅色的蛋糕盒回來了。
***
夏小伊開啟外間的防盜鎖,走進公用的客廳。鄰居的房門半掩著,裡頭傳來不男不女鬼嚎一般的歌聲。這是一套三居室,夏小伊和方隅佔據了最大的一間,他們的鄰居是兩位自稱在考研的女學生和一個大約在附近工作的年輕男人;三家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夏小伊先去廚房開啟水龍頭,痛快淋漓地洗了一把臉,臉上的皮服在烈日下幾乎被烤成焦脆,她以後是不是應當也打把傘呢?
她回到客廳,鬼嚎聲已變成了無病呻吟,而自己的房門依然緊閉,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方隅還沒起來?”夏小伊疑惑,她走到鄰居的門口敲了敲門,說道,“聲音小點好麼?打擾別人了。”門內穿來一陣頗不樂意的嘀咕聲,但是音樂確實略小了些。
夏小伊甩甩頭,臉上的水珠迅速被面板吸收了。她走到自己的房門前,輕敲了兩下,側耳傾聽良久,沒有回應。夏小伊終於掏出鑰匙,開了門。
——屋子裡空空蕩蕩。
夏小伊莫名打了個冷顫——方隅不見了!
不光他的人,就連他一直放在屋角落灰的那個大行李箱竟然也一併不見了!一年多以前,他和夏小伊坐著咣噹咣噹的火車奔向這個城市的時候,他們沒有買到座票,方隅便叫小伊坐在這個大行李箱上,而自己鋪張報紙,席地坐在她身邊……那時候,他們是多麼的相愛啊;相信愛是無堅不摧的魔法,而任何的困難、都可以被克服……
沒了,都沒了……就好似夏小伊有一段時間很喜歡看的科幻故事,某年某月某日,一個完全沒有異狀的人突然進入了異時空,從此人間蒸發。
方隅到哪裡去了?
夏小伊剎那間被這種莫大的災難衝昏了頭腦,手足冰冷,脊背上汗水涔涔。她瘋也似的翻箱倒櫃,衣服、鞋子、日用品,該帶走的,都帶走了。她忽然覺得有些眩暈,不得不靠著牆壁慢慢坐倒——不可能這樣快……這樣毫無疏漏地完成一次消失,方隅究竟計劃了多久?他算定她今天一定會去片場嗎?還是他等到的、恰好就是今天而已?
夏小伊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