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餘了一排射燈,照亮的,恰好是紅毯的位置。從大門口,到舞臺上。
董亞寧歪著頭,順著這道明亮的燈光一直看過去。
從這頭走到那頭。將纏繞在一處的兩個人,從此纏的更緊些。
他想著這些年也參加過無數次的婚禮。簡潔者有之,繁複者有之,隆重者有之,怪誕者有之……他卻總提不起興趣來,從頭至尾觀一場婚禮。
他看了好一會兒那道關的緊緊的大門。門上透明錚亮的玻璃外,半個人影也無。卻從前面的舞臺上遠遠傳來了腳步聲,踩著木地板的篤篤聲,很響。
“來啦?”他回頭。舞臺上燈沒有開,葉崇碧從後臺的幕布中出來,走到臺中央,順著旁邊的階梯走下來,向他走來。
“說了讓你早點兒來,也不帶這麼早的吧?”葉崇碧笑著說。手裡拿著兩部手機,挽了一隻大大的包,頭髮高高的梳起,樣子俏麗極了。頸上的紗巾隨著她的步幅飄動,飄到下巴處,她手指拂開,人已經走到董亞寧旁邊,二話沒說,先坐下來,拿著手機的手敲打著穿了七分褲的小腿。“好累。”她說著,便靠在了椅背上。
董亞寧看她腳上那對“恨天高”,嘴角一動,說了句:“這不是找罪受嗎。”
“忽然換了平底鞋我不會走路。”崇碧笑容明媚。
董亞寧笑了笑。
也是。別看葉崇碧整個人是累散了架的模樣,舉止還是端正的。不止她是如此,葉崇磬更是。
董亞寧嘴角的笑意更深,搖了下頭。
葉崇碧目光四處一轉。大約目之所及,並沒有什麼紕漏,她便略鬆了一口氣。
董亞寧依舊懶洋洋的,說:“會有個完美的婚禮的。”
崇碧一笑,歪著頭看董亞寧,說:“不能理解為什麼我這麼緊張吧?”
董亞寧聳了下肩,“你不是緊張婚禮,是緊張那個人。”董亞寧的下巴抬了抬,對著臺前的聖壇位置,彷彿那裡已經站了一位盛裝等候的新郎。“這種找罪受的事兒,還真得是心甘情願。”
崇碧笑,“甘之如飴。”
“甘拜下風。”董亞寧不知怎的,看著崇碧這笑,心裡莫名的有些感動。他開著玩笑,拱手。
“你手怎麼了?”崇碧問。董亞寧右手掌外側,一道鮮紅的傷痕。
董亞寧見問,不在意的晃了下手,說:“剛剛從後座拿東西,碰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被彈開的車門將手擠在了牆上。傷口滲著血,倒不覺得怎麼疼。他幾乎都忘了。
“我說呢,進來的時候看你那車子停那位置就不太對。你該不是怕碰了車漆,拿手當墊子那麼蠢吧?”崇碧皺眉。
董亞寧笑出來。葉崇碧這張利嘴。
崇碧翻了下包,拍拍手,說:“沒帶創可貼……我車上應該有。等下找給你。”她說著,看了下時間。
“還早著呢。”董亞寧說話間,將手掌邊裂開的面板撕掉一片。血又冒出一點。面不改色的,繼續說:“我今兒是沒事兒了,閒著也閒著,早點兒過來就是了。”
崇碧瞪著他,“瞧對自己這狠勁兒。”
董亞寧握了下拳,擦傷的位置經這樣一握,恰成了一朵花的形狀。他反手也看了下時間,問:“幾點結束?別耽誤了晚上磐哥那戲開臺……”他轉著手腕子,見崇碧直了眼的樣子,笑著問:“別跟我說你忘了。早一個多月就嚷嚷著他在大戲院連唱三天,你這寶貝妹妹能把這麼大的事兒給扔腦後?”
崇碧拍了一下額頭,說:“我發誓,真不是故意忘了的。”
“反正我不管,我得按點兒到場,壓場我還有一段兒票戲呢——別拖累我啊,你知道磐哥那脾氣,我要敢誤場,他準能撕了我。”董亞寧笑著。
崇碧咬著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