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來。她的聲音甚至不帶一絲顫。可見說的全是實話。
只是他黑黑的眸子裡星光閃爍。
即便是轉瞬即逝,屹湘仍捉了個正著。
心底的疼不是一點一滴的,但是她得控制住。
不然那堤防裂了一絲縫隙,所有的疼痛便是排山倒海而來。
“董亞寧,七年前你跟我說了什麼,我還記得。”她說著,門合攏了一點,陰影掩了他一半身子,“除了那句話,其他的,該忘的,我全都忘了。你放心我遵守我的諾言,也請你不用懷疑我的用意。”
董亞寧還是沒有說話。
“當然你儘管討厭我,要怎麼做那是你的自由……我是無所謂的。反正大家對我,皆有定論。可再怎麼樣,我也得活下去。還得活的好好兒的。是不是?”她慢慢的拖了一點音,嗓音有點兒沙啞,可能是說了太多的話,她很久沒有一氣說這麼多話了。
董亞寧嘴角一牽,說:“看得出來。”
“我本來不該也不想說這些。但董亞寧,我和你還得一起笑著至少出現在瀟瀟的訂婚宴、婚禮上。”
“這個你放心。”董亞寧幾乎不假思索,“瀟瀟是我的朋友。何況你是你,他是他。”
屹湘猜得出董亞寧沒出口的話是什麼。
董亞寧也許有機會就會毀了她,但他不會傷害瀟瀟。
“那麼……不好意思,我還得去工作。再見。”她果斷的合上了門。
電子鎖噝噝響了兩下。
她背靠在厚實的門上,聽不到外面的一絲動靜。
他走了,還是沒走?
她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這會兒一動也動不了。
手心裡全是汗。
“邱湘湘,從今往後,你與我,恩斷義絕。”他說的。
“再相見,就是陌生人。”她說的。
她牙關咬到麻。
那字字句句,換了今日,她也再說不出口。
但是還好,大概是永遠,也不用再那般說出決絕的話來了;因為永遠也不會再有那樣一對眼睛,對著她,再也不會有……
門上輕叩,篤篤作響。
一下一下敲在她前額上似的。
她轉身開門。
“董亞寧你……”
但這不是董亞寧。
她呆了一下,看著面前這個人。認出來,是董亞寧身邊的人。見過幾次的。
門外的李晉被屹湘臉色煞白的樣子幾乎是嚇了一跳,還好反應夠快,將手裡的一盆蘭花捧上來,說:“郗小姐,我替董先生來的。昨晚我們的客人失禮了,打擾到您。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是董先生特別交代的,請您務必收下。”
屹湘啞然。
白瓣紅心的蝴蝶蘭,花朵兒在翠葉襯托下美麗嬌豔。花枝顫巍巍的,好像要對著她撲過來似的……她眼前好像蝴蝶在飛舞。
“郗小姐?”李晉見屹湘只顧盯了花看,又叫了她一聲。花往她面前又稍稍送了一下。
屹湘抬手按了一下額頭,對著李晉勉強一笑,說:“謝謝。”
“我幫您拿進去?”李晉微笑。
“不……”屹湘剛說了一個字,看著李晉,點頭說:“不用,我自己來。”她接過花。
李晉這才跟她告辭。
回到自家的包房裡,見老闆正在屋內,背對著外面,好像在巡視著什麼。套房裡早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絲毫不見昨晚酒浪翻汙的凌亂模樣,只是空氣裡過多的清新劑反而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他輕咳一下。
董亞寧頭都沒回的問:“收下了?”
“是。”李晉回答。
“說什麼了?”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