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那麼傷心難過,說的任何話語都被他聽到了,既然他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我沒法離開他的桎梏,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著頭看自己的鞋面。
好丟人,我這麼無奈難堪的一面都晾在他面前了,我現在只想逃跑,馬不停蹄地逃得越遠越好,等不及頭髮順著肩膀滑落擋住臉,兩行淚就流了下來。
“菩藤年,我還沒問完你話呢,你哭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質問我,難道嫌我現在還不夠狼狽嗎?言緘默,你平常的體貼照顧人都到哪裡去了,丟到南極喂企鵝了嗎,為什麼嘴上就這麼不饒人呢?
我抬起手,胡亂地抹眼淚,他握住了我的雙手,伸手替我擦眼淚。
“我不想讓你哭,但有一件事,就算你今天哭,我也要問!”
聽到這一句話,我驚恐萬分,他不會是要逼我說出那句話吧?
我顫抖著,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轉身就跑,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他從身後抱住。
我如同被網牢牢套住的魚,定在原地,渾身僵硬了。
言緘默湊到我耳邊,囁嚅道:“菩藤年,你是喜歡我的吧?”
喜歡我的吧?
喜歡我?
喜歡?
喜歡……
超級喜歡!
一剎那,我的淚水像決堤一樣。
羞赧化作嘶吼:“夠了,言緘默,你太狡猾、太過分了,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非要逼我說出來不可呢,你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嗎,就一定要像剝洋蔥一樣讓我的狼狽、難堪全都暴露在空氣中嗎?”
如果不是他摟著我,我早就無力地滑落在地。
“不是的,菩藤年,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溫暖的側臉貼著我的臉,滿是歉意的話語,將我的羞惱消散了一大半。
他扳著我的雙肩,迫使我轉過身來面向他。
“看著我的眼睛。”
我流著淚,抬起頭,剮了他一眼,他的眼眶也是紅的,看到我這麼痛苦,他是在難過嗎,他也會為了我而難過嗎?
如若真是這樣,該多好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逼你,我……”他不知所措地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如果是要說像霜哥那樣的安慰人的話,那還是算了,我今天聽的心靈雞湯已經夠多了,我真的很累很累了,再說下去,我都不能面對你了,唔……”
不知按下了哪一個開關,我的話語戛然而止,我的世界靜止了,而這個開關,是此刻,堵住我噼裡啪啦機關槍似的唇的,言緘默的吻。
他櫻花色的薄唇覆蓋在了我的唇上,輕柔如羽毛的吻,一點一點,撬開我的防線,卸下我的不安,我的耳邊一陣嗡鳴,卻清晰地聽見傍晚的風輕輕吹動,樹葉間摩擦的沙沙聲響,已經逐漸出來散步的路人聊天的聲音,腳踏車開過的鈴聲,可這些好像都與我們無關了,我睜著雙眼,輕輕推了推言緘默。
“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啊。”言緘默捧著我的後腦勺,不悅地提醒道。
我識相地閉上了雙眼,他的吻又重新落到我的唇上,比剛才的更深,更投入,我自覺地環上了他的脖子,享受著這個寶貴的久違了的吻。
爸爸媽媽走後這麼多年,我很久都沒有經歷情緒如此多變的一天了。
今晚,我好像獲得了全世界,確切地說,言緘默成為了我的世界。
也不知道我們吻了多久,我聽到了路人吹口哨的聲音,尷尬地低頭,言緘默的吻就落到了我的額頭上。
噗嗤——
我破涕為笑。
“都被路人甲乙丙丁看見了。”我把頭抵到他胸前,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