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大失之下,成為了一具冰冷血腥的殺戮機器,將青城派毀滅於自己手中。
凌尉一個人,花了七天七夜,將包括師父在內的所有青城派弟子埋葬,隨後又大哭了一天一夜,終於,提起了那柄流星劍。
這劍一汪如水,清亮得幾乎可以在劍身上照見凌尉那張憔悴的面容,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柄劍,竟然會是充滿血腥與殺戮的瀝血劍?
絕世兇兵在手,這是江湖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凌尉卻半點也感覺不到興奮,有的,只是仇恨。
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將這柄劍折成兩段,再投入熔爐中化為一灘鐵水,好祭奠青城上下千餘人的在天之靈!
可是他又不能那麼做。
他還需要依靠這柄劍,去找出那個叫悲落的人,然後,一劍殺了他,或許,還得要殺了指使他這麼做的人,如果有的話。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理,或許是不願相信青城派就此滅亡,也或許是為了不讓那暗中的仇人知道青城派已亡的訊息,凌尉在出山前,將青城派的山門封閉,並貼上告示,青城派封山十年,不再接受弟子。
十年後,要麼他死,要麼,他手刃仇人,重回青城山,重建青城派!
這事在當年也曾在江湖中流傳了一陣,不過畢竟青城派偏安於巴蜀一隅,本來就甚少踏足中原武林,而五毒與唐門,也在那時出乎一致地對此事保持了沉默。
隨後,凌尉離開巴蜀,浪跡在江湖中,探尋著一切有關瀝血劍,以及那名叫悲落的中年人下落。
這一探,就是五年,直到……
“所以你找上了我?”
劍晨皺眉看著凌尉道:“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咱們相識在少室山下,而那時我的手中,並沒有瀝血劍。”
“不錯。”
凌尉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想將過往的記憶甩出腦海,片刻才回道:“當初你走出劍冢,暗地裡不知有多少勢力在盯著你,他們為的是玄冥訣。”
“可我對玄冥訣沒有興趣,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說到這裡,他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沉默地看了劍晨一眼,因為他再說下去,話題又會回到那個令人感到悲傷壓抑的氣氛中去。
劍晨默然,凌尉縱使不說,他自然也能明白,凌尉在意的,乃是他身為洛家後人的身份。
衡陽洛家,也是被一柄劍所滅,瀝血劍。
兩人的家門、師門都是被瀝血劍所滅,所以凌尉當然有著充足的理由要來接近劍晨。
而之所以不對劍晨言明,乃是因為這五年間凌尉慢慢養成的謹慎習慣所至。
青城派只餘下他一人,他就是青城最後的希望,無論如何,謹慎一些,留下一條命,才能去談復仇,去談重建。
“當日在少室山下不是偶遇……”
良久,凌尉才又道:“當你在純陽劍宮出現時,我便在暗中跟著你,可是一直苦無機會接近你罷了,直到在少室山下,看到你竟想自尋短見,這才……”
“其實那時……我並不是想自尋短見來著……”
聽到凌尉又提起當日的情形,劍晨忍不住打斷道。
隨即,兩人都回憶起那時初遇時的一幕,沒來由得,心頭一暖,俱都會心一笑。
這一笑,也將兩人那壓抑的氣氛沖淡不少,凌尉更藉機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好了許多,才又道: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著你,本想著玄冥訣與瀝血劍齊名,當年你洛家被瀝血劍所滅,應是與玄冥訣有關,說不定,那使瀝血劍的兇手會再找上你,到那時,我也能從中找出暗害我青城派的元兇!”
劍晨嘆息一聲,道:“結果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瀝血劍,原來並不止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