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看向站在一邊的齊豐,問道:“你怎麼說?”
齊豐眉頭緊蹙,神色很是不悅,道:“我還能怎麼說?這是母親的意思,母親現在臥病在床,正需要衝喜,而你不能侍奉左右,就讓柔兒給母親侍疾,她現在是大功臣,這平妻的位置是她應得的。”
祝宛眼中絕望,一瞬間爆發出無盡的恨意,她厲眼瞪向齊豐,卻看到了他身後視窗上趴著的小身影,祝宛心中的氣一下就洩了,她想,她不能讓兒子看到這麼齷齪的一幕。
祝宛心中升起一種危機感,她覺得她活不長了,這時候她的兒子絕對不能與齊豐起衝突,所以她的目光隱含悲傷與哀求的越過齊豐對上視窗的那個小身影。
齊豐卻以為她是在看他,見她如此悲切,他不由一嘆,放緩了聲音道:“不過是平妻,你依然是我齊家的主母,這並沒有改變,你何必如此心胸狹窄?”
吳氏也忙表示她不會和祝宛搶主母的位置的。
祝宛沒有回應他們,只是將哀求的目光收回,指著門口淡淡的道:“滾出去!”
齊豐大怒,好似受到了大侮辱,轉身就往外走。
吳氏忙追上去,而此時趴在視窗的小身影已經滑到了院子裡的花叢後,他用手捂著嘴巴,讓自己不哭出來,等父親和吳氏走後才跑進屋去。
祝宛察覺到身下潮溼,再聯想到中午喝了那碗藥後她就昏昏欲睡,而她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一個不見,哪裡還不明白她是著了道。
但那藥是兒子親自熬的,更是他親自端過來的,祝宛咬緊了牙關才沒讓自己露出異色,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所以伸手去摸兒子的臉,低聲囑咐道:“修遠,我兒,娘要死了,你要照顧好弟弟,知道嗎?”
齊修遠張大了嘴巴,眼淚“啪啪”的往下掉,他想要哭喊,卻被母親一把掐住。
祝宛掐住孩子的手臂,捂住他的嘴巴認真的囑咐道:“別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訴別人,娘是被齊豐和吳氏氣死的,說出去於你也不好,你要保守秘密,等長大後就殺了吳氏給母親報仇,記住,你的最終目的是照顧好自己和弟弟,如果殺了吳氏不能讓你好過,那就不要殺她,只要你和弟弟過得好,孃親就開心了。”
齊修遠淚眼朦朧的看著母親,祝宛的精神卻空前的好,一一叮囑道:“孃親身邊的人信不過了,你別相信他們,去找你夏姨,讓她照顧你們,等你兩個舅舅來了你和弟弟就跟他們走,長大以後再回來。”
祝宛反覆的叮囑道:“孩子,孃親愛你和弟弟,所以你們一定要過得好好的,你記住,只要你們過得好了孃親才能安心,報仇的事並不大,如果你為了報仇委屈了自己,那娘才是死不瞑目呢,等我兒出息了,捏死吳氏也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時再為孃親報仇,好不好,好不好?”
小小的齊修遠狠狠地點頭,此時他也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祝宛呼吸粗重了些,她喃喃的道:“我是被齊豐和吳氏氣死的,告訴你舅舅們,一定要照顧好你們,別把你們落在齊家,不要留在齊家……”
一定不能讓兒子知道她是因為那碗藥死的,那樣他一生都不得安寧了。
齊家是龍潭虎穴,留在這裡無異於找死。
祝宛在種種擔心中閉上了眼睛,齊修遠趴在床邊大哭,此時院子裡的下人才漸漸回來,聽到哭聲不對連忙進來,見祝宛面如金紙的倒在床上,心中大駭,上前掀開被子一看,發現床上的被子全被血浸透了,丫頭驚叫出聲,跑出去喊道:“太太大出血了,太太大出血了——”
齊修遠滿懷恨意的看了眼母親身下的血跡,拳頭緊握,嘴唇都咬破了。
祝宛高估了齊修遠的聽話程度,他不願意離開齊家,他要日夜看著他的仇人,那樣他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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