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見稱的人道別的叮嚀,心中湧起難以形容的滋味。道:“屠兄也須小心行事,遲些兒我們再在邊荒集喝酒聊天。”
屠奉三放開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瞧他,低聲問道:“你感覺到孫恩嗎?”
燕飛眉頭蹙聚,道:“我似乎感應到他,又似完全沒有感應,這感應奇怪至極點,如實卻似虛,真偽難辨。”
屠奉三道:“如此方才合理,在天師徒眾眼中,孫恩有通天徹地之能,能人之所不能。在識者心中,孫恩的道術武功已臻貫通天人的境界,鬼神莫測其秘。燕兄今次與孫恩之戰,不論誰勝誰負,將會千古留名。”
燕飛點頭道:“屠兄對孫恩的評語當是中肯,否則以任遙之能,不會察覺不到他老人家在旁虎視眈眈,我會以此為戒。”
屠奉三笑道:“燕飛並不是任遙,孫恩今次遇上敵手哩!屠某在此祝燕兄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燕飛灑然一笑,往後退開,幾個身法沒入南面的疏林裡。
屠奉三心生感慨。
或許是因燕飛與世無爭的性格作風,或因識英雄重英雄,又或因大家正生死與共的並肩作戰,至少在此刻,他的感覺是燕飛確為他的朋友。
可嘆是未來形勢難料,縱可保住邊荒集,但當桓玄起兵作反,將會出現新的變化,現在的朋友,會變成將來的死敵。他和燕飛間關係的發展,殊不樂觀。
拓跋儀和五百本族戰士,穿林過野,沿穎水裡北推進。
騎隊分散前進,似是雜亂無章,散亂中又隱具法度。雖沒有火把照明,黑夜卻對他們這�經歷多年馬賊生涯的戰士,沒有絲毫影響。
馬蹄穿上特製的軟甲蹄靴,踏在地上時只弄出黯啞的悶響,使他們有如從地府鑽出來的幽靈騎士。
以拓跋珪為首的馬賊團,一直在苻堅大力清剿的情況下竭力求存,且不住壯大,對付圍剿追殺他們的敵人,他們一向採取的策略是“一擊不中,遠揚千里”的游擊戰法。從來他們都是以少勝多,所以現在面對雖是龐大的敵人,要偷襲的是被譽為北方第一人的慕容垂,卻人人沒有半點畏怯猶豫。
拓跋儀發出鳥鳴暗號,手下立即散往各方,自發地尋找埋伏的地點。
拓跋儀與丁宣跳下馬來,由左右牽走坐騎,兩人徒步掠前,登上高地,遙觀兩裡許外的敵陣。
丁宣一震道:“似乎超過一萬五千之眾。”
拓跋儀細察對方形勢,在火把光照耀下,穎水兩岸敵人陣容鼎盛地分佈有序。
東岸盡是步軍,只有作先鋒的是二百騎兵,該為整個逾萬人的步兵團作開路偵察的探子。這邊的人全坐在地上休息候令。
西岸是清一式的騎兵,數在五千之間,正整理裝備,一副準備起行的模樣。
水道上泊著五十艘黃河幫的破浪船,這種中型戰船載兵量不大,以每艘五十人計,只可運送二幹五百人。真正數目肯定在此數之下,因為必須撥出至少十艘以運載物資糧草。
在西岸離岸千步許處設有木寨營地,照猜估該是用來作後援基地,由黃河幫的人留守。黃河幫的船將不住把糧貨從北方運至,再由戰船把所需經水道運往前線,快捷方便。
拓跋儀冷然道:“應是一萬八幹人到二萬人間,慕容垂確是名不虛傳,只看這等陣仗,自己先立於不敗之地。”
丁宣頭皮發麻的道:“他們的戰馬休養充足,反之我們的戰馬已走了七、八里路,我們和他們比速度肯定不成,比實力更是一對十之數,不論我們如何偷襲伏擊,無疑是以卵擊石,肯定死路一條。”
拓跋儀目光在水道巡梭,道:“看到嗎?他們把木筏綁起來,五個一排,當黃河幫的破浪控制水道後,木筏將在黃河幫的撐櫓手控制下順流漂往邊荒集去,屆時連筏為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