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次知道。有一回他們甚至去看了一場藝術學院學生的行為藝術表演比賽,那些節目選材詭異,表現形式光怪陸離,沈安若本以為自己還算有藝術欣賞細胞,但仍被雷得瞠目結舌,程少臣在劇場裡也裝模作樣看得認真,到了車上便笑了一路。安若終於找到二人的共同點,原來他們倆都是那種表面有禮實則不厚道之人。
最初他們只是兩人一起吃頓飯,他便送她回家。再後來,他漸漸地邀她出來玩,都是一堆友人一起,通常只是大半天時間。每次他到她公司或她所住的地方接她,知她不願意很多人看見,都將車停得頗遠,送她回家時,如果已經十分晚,便送她上樓直到門口,但從來不進屋,其實沈安若也從未邀請他進去坐一坐。
他第一次帶沈安若見朋友時,有人的笑裡帶著詫異,但瞬間隱去。沈安若隱約明白他們吃驚什麼,因為那些人所帶的女伴,個個都時尚摩登,嬌嬈豔麗,舉頭投足間帶著誘惑。相比之下,她過於清淡素雅,彷彿只有底稿還沒上色的畫。她的長相本來就比實際年齡顯得小很多,週末不穿職業套裝也不綰髮,只穿簡單寬鬆的休閒外套與牛仔褲,平底鞋,塗淺色口紅,顯得年紀更小。那天喝過酒,一個朋友便笑:“少臣改吃嫩草啦?這位妹妹高中畢業了沒?”
他的朋友都很有趣,舉止得體,至多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對身邊的女伴很尊重,雖然這群女性裡環肥燕瘦濃妝淡抹各具特色,但他們對待女性的態度卻都差不多,不會在人前做出過度親狎的姿態。每次聚會男士們基本固定,女伴們倒是常常換,難得見到熟面孔,或許也有妝容改了沈安若便認不出的可能。沈安若覺得,在她不肯出來或者程少臣沒有約她的那些週末,程少臣應該也會帶了另外的面孔來赴約,想必他也有一支候補女伴小分隊。這個想法竟然令她覺得十分的安心。
那時冬天已過,春暖花開,一群人便時常到郊外去遊玩,上山下海。沈安若雖然不好動,但是他們所去之處通常都很美,天空碧藍如洗,幾朵潔白雲朵懸空,沿途皆是果園,正值花季,一樹一樹滿枝頭,開得鬱鬱蔥蔥好不熱鬧,桃花隨著杏花去,梨花依舊笑春風,每次都有極好的景緻可以觀賞。一晃眼,她與程少臣這樣的相處,竟也快半年了。
他們一群人爬到山頂,男士們打牌,女士們便撐了陽傘在一起聊時尚資訊與娛樂八卦,沈安若能準確拼寫的高階服裝品牌不太多,也並不願意嚼舌,索性安分地做聽眾,不爭不辯,偶爾在某人話題遇冷時搭個腔,但也聽得很有趣。後來當地村民送了米麵菜肉與用具上山,還帶了幾大桶水,他們就在山上支起了鍋與烤肉架,甚至有幾個人在折騰著做“叫花雞”,弄得一手泥巴。這群人實在是玩樂高手。
人人都有任務。問了一圈,女士裡只有沈安若勉強會做飯,於是她被留下炒菜。山上突然起風,那菜炒得極為尷尬,沈安若被嗆得直咳嗽,此刻想必已灰頭土臉,風把她的頭髮吹亂,最後連繫頭髮的絲帶也吹落,她的頭髮便不時飄到眼前。安若一隻手拿鏟,另一隻手按住頭髮,很擔心有髮絲落進鍋裡。正手忙腳亂著,突然有人在她後面蹲下,替她把頭髮全順到腦後重新綁了。
她回頭見是程少臣,便訝然地笑了:“你還會這個?”
“這麼簡單,誰不會。我還學過剪頭髮,你要不要試試?”
“我怕不能見人,謝謝。”這人的愛好原來這麼廣泛。
沈安若回頭專心炒菜。程少臣從她頸間抽走了絲巾,從後面似乎很熟練幫她把頭髮裹了起來。這樣就不用擔心頭髮掉進鍋裡了。之前自己居然沒想到,這一位才是專家,沈安若很心服口服。
去釣魚的那一天,海上有微風。那船雖然夠大夠穩,仍有人吐得一塌糊塗。沈安若幫忙照料了一會兒,又回到船頭。太陽很溫和,海風很溼潤,她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