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和孫玉女似乎也是一個態度,見徐循只是笑不回話,兩人都很滿意,孫玉女便挑頭把話題給岔開了,“今天熱得很,菜也沒心吃了,真盼著快些上槐葉冷淘來吃。”
“年輕,貪涼。”郭才人忽然說了一句,“現在不覺得,以後就知道不好了。”
她寡言少語的,神色雖說不上傲慢,但看來也不算可親,這麼一說,孫玉女倒不知如何去回。正好上了菜,也就岔過去了。
和一般人想得不同,宮裡酒好、點心好,吃得口味也好,可用料卻算不上多麼好。尤其徐循京城人氏,平時湖鮮河鮮吃慣了的,進宮以後真是憋得難受:河鮮湖鮮,吃的都是個鮮字。這種東西天冷了還好,天熱了腐敗壞臭該怎麼辦?所以宮裡吃飯,用鮮魚鮮蝦是很少的,倒是在點心、肉菜上花樣繁多,素菜也都做得極為可口,總體還是一句話:功夫菜都做得很神,火候菜基本看不見。這麼熱的天,上什麼燕窩鮑翅,誰愛吃?倒是一些時令小菜比較受歡迎,分量雖不多,可其實胃納小的,幾道菜就足以吃飽,大部分時間都在坐著聊閒篇,也怪無聊的。
等到三十多道菜都上過了,一群人挪移回去看戲,因是看雜劇,又都喝了幾杯酒,氣氛要活泛得多了,有些年輕的妃嬪,便划拳吃酒,又看戲說笑,一屋子人熱熱鬧鬧的,連主屋那邊都是笑聲頻傳。
徐循這間屋裡,有個活潑的馬昭儀牽頭,大家行令罰酒吃點心,兼看雜劇。李才人等自然不能不參與進來,也都被灌了些酒,徐循最慘,她今日得了彩頭,都來灌她,是長輩也不好辭,足足被灌了有兩壺之多,看東西都模糊了,好在還記得孫玉女交代不能酒後失儀,她醉了也就不說話,坐在那硬挺著眨眼睛。眾人看了都直笑,也就放過她,自去行樂。
如此到了初更,張娘娘興盡了先回去,主屋人都散盡了,偏廳裡大家越發得趣,只有太子宮、太孫宮的人,被太子妃領回去了。因宮裡過了二更是要下千兩的,太晚回去,一大堆人進出也不方便。
幾個小妃嬪都紅了臉,徐循更是醉得半路就開始一邊走一邊點頭,太孫妃沒有辦法,只好讓一個婆子把她先揹回去睡了,她自己和太子妃倒是沒喝多少,便把婆婆一路伺候回了春和殿,同李才人一道,幫著太子妃卸妝換衣服。
“你們也都乏了一天了,快回去歇著吧。”太子妃寬厚地說,李才人和太孫妃對視了一眼,都沒挪動。李才人道,“今兒婢妾沒辦好差事,給宮裡惹來是非了——”
“哎——”太子妃多少也喝了一點,她要比平時放鬆一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便白了李才人一眼。“和我你還說這話?”
她寬了外衣,也示意兩位陪伴,“都坐吧,今兒劉婕妤這事,我心裡明白,就是被安排坐到偏廳,心裡不得勁。太孫婕妤,不過是她拿來出氣的筏子。”
宮裡的事,太子妃一般不讓太子太過操心,因此她能商量的,也就是李才人、太孫妃這樣的近人了。兩個人和太子妃說話,也都沒什麼顧忌,李才人低眉道,“是,孩子好好地坐在那裡呢,叫過去就開始發作,話裡話外,意思還是大郎有隱疾似的。也難為他們了,咱們這樣滴水不漏的,她們還能找到法子來上眼藥、吹枕頭風。”
“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太子妃嘆了口氣,“只是叫人心裡發堵而已……今兒那邊廳裡怎麼回事,你仔細給我說說。”
兩個人聽完了李才人的複述,都舒展開了眉頭:這件事,太子這邊挑不出什麼理來,劉婕妤就是要雞蛋裡挑骨頭,也沒什麼好說嘴的。如此小事,皇爺壓根就不會上心發話,就是被劉婕妤說動了,頂多也就是傳令張娘娘處理。這點事,張娘娘幾句話就能給擋回去。
“玉女這孩子的確是像個姐姐,”太子妃對孫玉女的表現也很滿意,“好在婕妤和昭儀也都聽話,都是